邢台的豫让祠与赵襄子祠记
祠堂是儒家祭祀祖先或先贤的场所。宋司马光《文潞公家庙碑》曰:“先王之制,自天子至于官师皆有庙”。
邢台属于赵地,祭祀襄子这可以理解,而为什么同时又祭祀豫让呢?豫让本是晋国人,跑到邢台赵国都的地盘儿上来刺杀赵襄子。第一次刺杀被捉住,赵襄子放过了他,第二次刺杀也没成功,赵襄子又答应了他的要求,脱下衣袍,让他在上面刺了三剑。赵襄子的仁义仁慈和豁达大度自不必说,单说豫让因了智伯对他的知遇之恩,便要替自己的主人智伯报仇,他应该算是襄子的仇敌啊!现在的人有这样对待仇敌的吗?估计没有。但在古人眼中却他称为“仁人志士”、“先贤”,并很是提倡这种忠诚、侠义精神的。所以就有了在赵国都祭祀其“仇敌”忠义之士豫让的豫让祠。
对于此举,万历间知县朱诰在《赵襄子祠》记中说:不知道几百年了,邢台只有豫让祠而没有襄子祠,却没有为此而说什么的。直到万历庚寅渤海张公延廷来这里当郡守,才提出一个说法,即邢台为什么要祭祀豫让呢?是因为他忠心,因为他侠义。
《赵襄子祠》记中继续说:为什么说他忠心、侠义呢?是因为他为了替他的主人报仇而打算刺杀襄子。可这样他就是赵国的敌寇,襄子的仇人啊!那么,在襄子的地盘只因为豫让有忠心又侠义就祭祀他,而不祭祀襄子这样做妥当吗?这样把襄子抛在一边,让他的仇人在他的地盘儿上享受供奉,襄子心里能没有想法吗?鬼神的事应该处理妥当啊。彼时当襄子的卫兵把豫让捉住之时,如果襄子不让他在自己的衣服上刺几剑,豫让虽然表现出了忠义,但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吧?所以豫让是已经心服襄子是一个贤明的君主了啊!所以要在邢台建襄子祠以祭祀襄子。“呜呼!襄子固亦当世之贤者,夫贤者为民所仰戴,祀典固宜祀之矣。”指出要建襄子祠的理由。
赵襄子的贤良表现在什么地方啊?《资治通鉴》记载简子谓无恤曰:“晋国有难,而无以尹铎为少,无以晋阳为远,必以为归”。在“智伯怒,帅韩、魏之甲以攻赵氏”时,赵襄子准备外出避难时,问道:"我到哪里去呢"?随从建议:"长子城最近,而且城墙坚厚完整"。赵襄子说:"百姓筋疲力尽才修好城墙,又要他们舍身入死地为我守御,谁能与我同心"?随从又说:"邯郸城仓库充实"。赵襄子说:"搜刮民脂民膏才使仓库充实起来,又因为仓库充实而让百姓送命,他们能与我同心吗?还是投奔晋阳吧,那儿是先主的属地,尹铎又待民宽厚,百姓一定会和我们同舟共济的"。于是赵襄子逃往晋阳。你看看,在襄子生死存亡之际还心心念念的想着老百姓,在第一次遇刺时就放过了豫让,在第二次遇刺时又答应豫让的要求,谁还能说他不贤明呢?
朱诰在他的《赵襄子祠》记里还说:“邢,襄子所治之国也。邢为襄子国,邢人祀之,不亦宜乎?……是襄国二字因襄子所治之国而名之也。府清风楼前旧有坊额曰:邢襄旧地。邢台县门前坊额曰:襄国首封。可知也,襄子祀于邢者以此。这里明确指出“邢为襄子国”,及建襄子祠之由。
据《顺德府志》、《邢台县志》记载:“豫让祠在县文庙后。”《邢台县志》更详细的作了记载:豫让祠在县文庙后,北向长街(对北门大街),堂三楹,东西各三楹。门即坊额题豫让祠。明初合祀唐魏征、宋璟,名三贤祠。万历年知府王守诚撤魏、宋二公像,仍改题今名。遣员秋祭一次。相传今豫让祠旧为板桥,是豫让所伏以伺襄子处。“赵襄子祠,在县治西,明知府张延廷、知县朱诰创建”。“赵襄子祠,县治西,堂五楹,东西各三楹,万历十八年知府张延廷、知县朱诰创建,春秋遣员致祭。
明末清初词坛第一人陈维崧,在康熙七年(1688年)自北京南游开封、洛阳,途中过了易水,又行至邢台。当他踏上邢台豫让桥,想起当年荆轲、高渐离及豫让的燕赵悲歌之行为,发思古之幽情,书慷慨之壮志,于是在邢州道上就写下了《南乡子.邢州道上作》。词曰:
秋色冷并刀,
一派酸风卷怒涛。
并马三河年少客,
粗豪,
皂栎林中醉射雕。
残酒忆荆高,
燕赵悲歌事未消。
忆昨车声寒易水,
今朝,
慷慨还过豫让桥。
唐代诗人胡曾也有一首歌咏豫让桥的诗曰:
豫让酬恩岁已深,
高名不朽到如今。
年年桥上行人过,
谁有当时国士心。”
是啊,现在的人谁还有这种知恩图报之心啊!谁还讲什么忠诚、仁义啊!而古代这位忠诚、侠义的豫让却在邢台受着人们的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