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钟入睡,超级会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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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讲到说,我小时候功课输给李家的孩子,李妈妈一炫耀,我继母就气得要死。可是,我爸爸就不一样了:那个李家的爸爸,李伯伯,他就是那种在工作场合非常力争上游的人,所以当然就仇家很多了;谁挡到他升官发财之路,他都会想办法把人家搞掉。可是在他的仇家满天下之中,就唯有一个我爸爸,他是疼爱得不得了。我从前在我爸爸办公室,看到李伯伯对我爸爸说出多么让人感动的那种肝胆相照的话,让我觉得说,这个李伯伯真是打心底喜欢我爸爸的。

我爸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是那种『反正你讨厌人家跟你争,我就不跟你争;就算我比你能干,我也不跟你争』的人。于是在那么多的仇家里,我爸爸就变成李伯伯心灵沙漠中的绿洲。李伯伯是神挡杀神、佛阻杀佛这样当道院长,那我爸爸自然就跟着捡了个副院长做,日子过得也不错,责任又少。

到了最近这些年,李伯伯得了癌症,在那我爸爸自然就跟着捡了个副院长做,日子过得也不错,责任又很少。

到了最近这些年,李伯伯得了癌症,在那边跟癌症奋斗着;而我爸爸也还平平顺顺没什么大事。总结起来,我爸爸输了什么?输了名分地位;可是我爸爸赢了什么?很多痛苦的事都不会落到他头上。

甚至我爸爸退休后在卫生署做事的时候,也是很会耍贱招的。比如当局捅了什么篓子,新闻记者来采访,要挖些黑暗的东西时,我爸不想面对,就随便叫来个职员,然后就打【老子摧心掌】,跟这个职员说:啊!我觉得每件事情你都做得非常好,如果是你,一定可以把这事料理得妥妥帖帖,你来处理,我真的很放心!然后就把那人推出去喂给记者吃了。他非常知道怎么捧人,让人家替他死。

另外一招是第四篇的【剑尖对剑尖}打法,有一次他当副院长的民间医院出了一个肺结核患者,我们台湾规定肺结核是法定传染病,必须要隔离。在还没有隔离之前,跟他同病房的人就不爽了,跑去告诉记者,然后记者就来采访这个医院有多么糟糕,居然没有隔离肺结核患者,让其他患者遭到危险之类之类的。

我当时就在我爸办公室,我就看到那个像流氓一样的女记者冲进来,硬要逼我爸被她采访,她跟我爸爸说:副院长啊!我也是人家属下啊!你不让我拿点东西回去,我怎么跟上面较差?我爸就说:小姐啊!我也是人家属下啊!我上面有院长,院长上面还有董事,我随便放你进来,我怎么跟上面较差?我也会被院长砍、被董事砍呐!那怎么办?大家同样是属下,赏我一条活路好不好?

她怎么闹,他就跟她怎么闹,他不端逼格的,这种事情上,他能怎么样好脱身就怎么脱身。所以,输了名分,你往往另一方面会有所得。

我出来做事的时候,我爸就说了一句话,他说:人啊,就要学会吃明亏。因为不会吃明亏的人,就会吃到暗亏,而暗亏,比明亏难吃太多太多了。

台湾这边有一位女同学,年级稍大我一点点,有次,好像什么话题,说到公共游泳池看到帅帅的刺青小鲜肉还是怎么样,我就跟她说:你试试看,就直接走过去,说:你好帅,可以让阿姨摸摸看吗?

后来她好开心地跟我讲:老师,真的耶!那个年轻小子不但不生气,让我摸,还很得意地跟我说明他的刺青是什么特殊刺法,会微微凸一点、有立体感之类的……我本来哦,都觉得作为台湾传统妇女,是吃亏了;平常在家老公都不做家事的,水果不是我切好端上去他都不吃的。但,就是因为这一头吃亏了;所以,你要吃小鲜肉的豆腐,人家也就让你吃了!

这一个典型权利角色的【既成概念】的问题,因为我们是男尊女卑的社会,所以要是我一个中年叔叔对可爱小美眉来这么一下:让叔叔摸一下好不好?恐怕就算练成了可爱心法,人家还是要报警的。因为男人是【权威角色】这一方,所以对方会觉得【被你欺负】了;但女人不是权威角色,所以对方就觉得是【遇到粉丝】,还颇为沾沾自喜。

——当然,电视界面【康熙来了】里面小S以【主持大大】的权威角色去强摸人家,被摸的男明星就多少还是觉得被欺负了就是了……

美国有个说相声的女的,她有次就说:我们女人只要装笨,什么都不会,男人就事事代劳,他去上班,我们在家,家事随便做两下,之后就玩一天,爱抠脚抠哪里都好。为什么会有那种活得不耐烦的女人,要搞什么【女权运动】?要作死啦是不是?你硬要证明自己也行,你就也得出去上班了呀!

庄子就说,其实吵输跟吵赢,根本是同一件事,只是人的我执的头脑看不出来而已。因此【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所以圣人不会让自己处在是非的一方面跟人家战起来,他会让自己在【天钧】上休息。而这个【天钧】,就是我之前上课讲的,所谓【水平定力】————水的重量越大,越平静无波。

所以圣人喜欢的是【我的能量够大,因此我的心神可以随时都是平静的】。圣人的心是【两行】之心,你要选哪边都可以。

我相信,我们没有练《庄子》以前,都会有很多的【我应该】、【你应该】;我觉得我练《庄子》以来,我的【应该】越来越减少,可是还没有到达完全没有,这件事情我还有相当大的进步空间。

如果你问我是怎样开始渐渐减少这种【应该】的?比如说,我因为自己是那种超级奋发用功型的,所以我看到有人稍微不认真、不用功一点点,我从前是非常讨厌的。

比如说,差不多刚好在十年前,有个从前念大学就在帮忙的研究室的案子,因为人手不足,我找天威帮我一起去图书馆找资料,那时候我发现天威一点都不能撑,只要困了,就会散神、失功能,就要说:不好意思,我再睡一下……瞬间就进入重度睡眠。那时我真的觉得:这个人是垃圾,废人!我看他那样子非常不顺眼;可是到了几年之前,我开始不太有这个【应该】了。

因为,后来那段时间比较常用的助教是丁助教,我发现丁助教教那种比较散仙的人,也就是我原来很讨厌的那种不用功、不认真的人,他只要想睡,一秒钟就可以睡着;而我,紧张兮兮、不得放松,要上床去睡,还要抽根烟、喝点饮料、看几分钟书,然后翻来转去才睡得着。

那时我才发现,我真的很羡慕丁助教那种随时说放松就能放松的状态;我变成那种超级认真努力家的同事,也丧失了那种比较散漫的懒孩子随时可以放松的本领。

当然,说不定以后我可以又是超级用功的努力家、又可以学会放松,那就最好了。但是当你还没有学会那样放松以前,我忽然意识到,我对天威或丁助教,其实心里面有一种嫉妒。就好像是功课好的小孩,每天都被爸爸妈妈逼着读书,看到那些功课不好的小孩,他们爸爸妈妈就想:反正我小孩笨嘛!那些小孩都被要求得很少,每天都在玩,所以看得很不是滋味,大概是这种感觉。

经过这样的经验,我会想,我的这些【应该】,有没有可能在下意识中,其实是羡慕那些我认为【不应该】的【有罪过】的人?他们的人生享受着一些我所没有的福利。就像我这种【应该】自立自强的人,看到比人依赖心很重,动不动就可以乞讨到爱,其实我是心里酸酸的;【被爱、被照顾】这种东西你可以享受到,而我享受不到。

这些机会跟经验里面,我就开始学着,当我因为嫉妒而觉得:你这样不对的时候,我是不是可以用《庄子》的心法,多开发一点同理心,去明白他变成那个样子,其实是有享受到他的【有所得】这件事。

比如一个女生,她很无能,情绪很坏,往往我们看到的画面,是她老公细心地呵护她、照顾她,对她付出很多爱。你真会觉得:残废的人是很有福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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