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宁土话:胳夹洼·干拐子 || 作者 老冰草
会宁土话中,对于人体的各个部件,有一些有趣的叫法。比如,把鼻子叫做皮公;耳朵叫做汝刮;肩膀叫做胛骨;后脖颈叫做板颈等等。而“胳夹洼”、“干拐子”,套用普通话,就是“胳肢窝”、“磕膝盖”的意思。
秦腔《穆柯寨》中,为求降龙木,大破天门阵,杨宗保在焦赞、孟良的唆使下,攻打穆柯寨,结果被穆桂英所俘,临阵招了亲。杨延景闻报,领兵捉拿,不料被穆桂英抓过马去,夹在“胳夹洼”下,兜起了圈子。焦赞、孟良故意起哄,大喊:“奥——,杨家没大小,媳妇子夹着公公跑。”穆桂英听了,臊红了脸,赶紧丢下了杨延景,逃回寨中。杨延景恼羞成怒,回去后上演了一出辕门斩子的好戏。韩信曾受胯下之辱,杨延景堂堂大元帅,却被儿媳妇夹在“胳夹洼”里,更是贻笑天下,丢了大人。
小时候,调皮捣蛋干坏事,最怕撞着二爷。二爷不但面貌凶恶,而且待人刻薄。不管是谁,只要犯到跟前,必定厉声叱责,并且总是扬言:“碎怂,再害人,折你的干拐子哩。”但最终,谁的“干拐子”也没有被折掉,倒是二爷在一次给土枪装药时,不慎走火,正中面门,不幸呜呼哀哉,草草结束了性命。
说起“胳夹洼”、“干拐子”,有一项农活,倒是离不开它们的配合。过去开春播种,都用摇耧,摇耧是一件技术性很强的活计。深一点、浅一点,稠一点、稀一点,直一点、歪一点,全在摇耧人的把握。走得慢了,摇得重了,下种就会过多,容易密植成堆;走得紧了,摇得轻了,下种就会过少,难免缺苗断垄。有经验的老农,把摇耧的技术要领,总结成几句口诀,简单明了,生动幽默:
头抬端,背不敢弯,
“胳夹洼”里好像夹着两块砖。
驴打正,脚走端,
照住麦杠往前掀。
种田头不敢朝天,
更不敢和人谝闲传。
两眼瞅住驴尾(yi)杆,
“干拐子”只能朝里弯。
一个好的摇耧手,摇起耧来如行云流水。铃铛敲打着耧斗,悦耳动听。空寂的田野里,铃声铛铛,欢歌阵阵,春意浓浓,生机盎然,一派迷人的田园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