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文强：失传的明代彩绘《西游记》

· 蝎子精  清代套色版画  大英博物馆藏·

历史上出现的《西游记》图本众多，尤以彩绘本最引人注目。较早的本子有署名元代画家王振鹏的《唐僧取经图册》，共计三十二图，尚在《西游记》成书之前，所绘故事与《西游记》有所不同。江西省萍乡市图书馆藏有清代工笔彩绘《西游记》，共计三百图，较为完整，故事与今本《西游记》略有出入，八六版《西游记》电视剧曾参照此本，也是较为经典的本子。此外，大英博物馆曾见一组清代套色版画《西游记》的散页，有蜘蛛精、人参果等场景，雕工细腻，设色古雅，可惜只见过三页，不知是否有更为完整的套系。

体量更为庞大的，当初明代内府彩绘本《西游记》。该版本难得一见，日本东北大学藏有部分残页，共计二十八图，北大图书馆有一套《唐玄奘法师西天取经全图》，共计一百四十图，也是明代内府彩绘本《西游记》的一部分，与日本藏本同属一套，二者加起来的一百五十余图，正是《西游记》最后十回的内容。据此推算，一百回《西游记》的彩绘图总量，当在一千五百图左右，这个量是相当惊人的。然而，北大藏本秘不示人，至今未见踪影，只有日本藏本可略窥一二，其余的一千多图散落不知去向，殊为可惜。中国古代的妖怪画不乏杰作，但有许多古图，就这样消散如烟。

唐僧

孙悟空

猪八戒

沙僧

· 明代内府绘本《西游记》里的师徒四人 ·

明代内府彩绘本《西游记》里的人物形象，造型奇古，与后来的造型也多有出入。孙悟空身着大红锦袍，头戴冠帽，而不是后来的金箍勒头，八戒是脑后有鬃毛的长嘴黑野猪，沙僧是黑面小和尚形状，而非后来的络腮胡子的头陀。诸多陌生的细节，可以看到《西游记》人物形象的演变。

现整理日本所藏的残页，并将图中文字点校整理附于图后：

第九十一回 金平府元夜观灯  玄英洞唐僧供状

“唐僧等看了灯，各自归寝。”

“次日寺僧又献斋，吃罢，同步去后园闲耍。”

“却才到金灯桥上，唐僧与众僧近前看处，原来是三盏金灯，有缸来大，都是金丝编成楼阁。”

“众僧对唐僧道：此油是酥合油，点过今夜，见佛爷现了身，明夜油也没了。”

“正说处，只听得空中呼呼风响，唬得些看灯人尽皆四散。”

“那些和尚也立不住脚，道：老师回去罢。风来者，是佛爷降祥到此看灯也。”

“老妖道：且把才拿的和尚带来，审他一审，端是何人。”

“众小妖把唐僧拥上前，解了索，推至座前。”

“行者与三妖战百五十合，不分胜负。那辟尘大王将旗摇了一摇，众妖齐上，行者见天晚，纵筋斗云败阵而走。”

“那伙妖也不赶，招呼群妖而回。”

第九十二回 三僧大战青龙山  四星挟捉犀牛怪

“早把辟尘儿被老龙王领兵围住，行者心欢，叫道：消停活捉。”

“摩昂听令上前，辟尘儿攀翻在地，用铁钩穿了鼻，攒蹄捆倒。”

“老龙王传令，教分兵赶那两个，挟助三星官擒拿。”

“龙王帅众前来，只见井木犴现原身，按住辟寒儿，大口小口的啃着吃哩。”

第九十五回 假合真形擒玉兔  真阴归正会灵元

“呼的一声跳将出来，举药杵来打，行者轮铁棒架住，唬得山神倒退，土地忙奔。”

“那妖口里骂着山神土地：谁教你引他来这里寻找！且战且走，奔至空中，天色晚了。”

“唐僧与多官亦望空拜谢。”

“满城中各家各户，无一人不设香案，叩头念佛。”

第九十七回 金酬外护遭魔蛰  圣显幽魂救本原

“行者跳出路口，叫道：师父回来！八戒道：不如叫师父要马哩。沙僧道：快回去看看。”

“长老听言，转马回至边前道，悟空有甚事叫回来也？行者道：你们看这些贼怎么说。”

“一拥上前，先把唐僧抓下马来，用绳捆了，又把行者三人，也一齐捆了。”

“穿上扛子，两个抬一个，赶着马，夺了担，径转府城。”

“刺史将三藏等提近厅前，问道：你这起和尚口称经，原来打家劫舍。”

“刺史道：你这厮巧言，既遇强盗，何不连他提来报官报恩。”

第九十八回 猿熟马驯方脱壳  功成行满见真如

“行者又从那边跑过来，拉着八戒道：呆子，跟我走。八戒推倒在地，道：滑滑走不得，让我驾云过罢。”

“三藏回头忽见下流头有一人，撑一个船来，叫道：上渡。长老大喜，道：休乱，有渡船来了。”

第九十九回 九九数完魔灭尽  三三行满道归根

“八戒遂与行者收拾背着，来见唐僧。三藏垂泪道：这世界还有凶魔欺害哩。”

“打开看时并无字，俱是白纸，长老短叹长吁的道：空纸取去何用。行者已知是阿难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