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诠:说戏画
说戏画
初见关良的戏画,觉得不怎么样。造型不准,太丑;颜色不美,太直艳;技法不高,像儿童蜡笔画,没啥难度。仔细瞅瞅,又觉出这画中人物的身架、眉眼处处透着“可爱”,就是这点“可爱”,让我虽不佩服他,却牢牢地记住了他,一“记”三十多年。
关良戏曲人物
今天再看关良,这“可爱”陡然丰厚起来。面对他的画,有一种酣厚饱满的气流直塞眼眶,忍不住地疼。那种感觉,仿佛吃四川火锅,越麻辣越想吃,上瘾。关良早年留学海外,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自然是很“会”画画的。后来洗尽铅华,专事国画戏曲人物。大半生蹉跎坎坷,借舞台上的“戏”来浇自家心中块垒,是一种精神与灵魂的“回归”。这时的大巧若拙,不单单是风格,其实更是资格。
韩羽戏曲人物
韩羽空灵、闲逸、曼妙,稚态幽默。他似乎更愿意用细细软软的线条轻盈地刻划自己的“满腹心事”。着色呢,有时淡淡一抹,有时则浓墨(或浓红、或浓绿、或浓紫)破锋干擦。若说关良画的是戏的拙趣、拙劲儿,要的是戏“魂儿”,那么,韩羽的笔墨则全在一个淡淡的“趣”字上。这“趣”里,既有文人墨客的诙谐,也有山野村夫的狡黠。
林风眠戏曲人物
关韩二位,把画家习惯炫耀的“技术”,全摘除干净了。一位由“拙”生“趣”,剔剜着画里画外的“魂儿”;一位由“稚”成“趣”,酝酿着是戏非戏的“味儿”。
丁衍庸戏曲人物
林风眠与丁衍庸的绘画经历大致与关良相仿佛,创作路数却大不相同。林丁二位用点线构图对热热闹闹的戏曲画面做了理性的“冷”处理,从戏里到戏外,全部符号化了,追求的是抽象美。不同的是,林画的是西式符号,冷幽,荒寂;丁画的是中式符号,简易,洒脱。
高马得戏曲人物
高马得是又一位画戏能手,作品量大题广。与以上诸家相比,专意在戏“里”做工夫,有点像舞台速写,惟妙惟肖,灵动摇曳,只是气局稍嫌局促。
朱新建戏曲人物
大丰朱新建,天生大才。虽师承马得,其画风却更近关韩。只是纵逸恣肆的点画线条,却浸透了秦淮河畔的六朝烟水,绵绵湿湿自有乾坤。韩羽曾借李世民评魏征语,拈出“妩媚”二字说大丰,说自古以来“妩媚”二字,男人也是当得起的。此等话语,与其说是知根知底的老友间英雄相惜,更不如说是韩老先生的夫子自道。新建是粗眉大眼的汉子,惯用大刀板斧,杀杀砍砍的招式里掩不住侠骨柔肠,自有“妩媚”的一面。而韩羽自己呢,仿佛江湖上隐退多年的武林高手,瘦骨嶙峋,匕首也懒得带,只拿一把破纸扇,眼皮也不抬,随便晃荡一下,就“妩媚”得不行呵。
于明诠戏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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