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界连接

这是陈艾2018年第2篇 原创


楚仔儿:

我还是起很早。

两喵到点就来叫我。

咪丫站到枕边,喵脸伸过来, 近的几乎挨到我脸。

十一围着我转几圈,轻啃露在外面的手或脚。

我想我保留了读书时代的好习惯。

早起迅速身魂归一,精神抖擞,愿意立马行动起来。

清晨这段静默的、晨曦将来的时光,是一天当中与世界最深连接的时候:独自的、预言般的、一切都有可能的。

看三联《看懂大英博物馆》专题这期,其中有这样一段:

“一个年轻人正坐在一张凳子上,对着拉美西斯二世的目光,在素描本上画着。

拉美西斯二世是古埃及历史上最伟大的法老,在公元前1279年即位,统治埃及长达66年,正值埃及国力强盛、经济繁荣的黄金时代。他极有福气,享年超过90岁,儿女近百人。他在位期间,尼罗河的洪水带来了一连串的大丰收。他一直被当作'人间的神灵’而崇拜。

我很羡慕他专注的样子。画画是最古老,恐怕也是最好的观看方式。它放慢了观看的时间,也展示了'当你没在画画时,目光是多么的贫乏’。

这是一位画家告诉我的。他说,画画这件事情,不在于你画得多好,而是一旦开始画画,观察的方式就变了。你开始学会展平和扩展空间,以心之眼观察它,而不是像照相机那样捕捉它,并注意到它与周围时空之间的关系。”

作者陈赛继续写道:

“只有在这种近距离的、专注的、个人式的凝视中,你才会意识到一个'物’的物理存在本身的复杂性——它就在那里,它是真的,带着时光留下的所有印记,物理的、社会的、情感的,等待着与你建立独一无二的连接。”

这回去鼓浪屿是重游了。

上次是大学时代。记忆已模糊。

看了下港口的导览地图。

避开一波接一波的导游举旗带领着的旅行团,凭直觉走笔山路线。

果真人很少很少。

经过船屋和汇丰银行及汇丰银行职员公寓旧址,登完笔山,在笔山路上慢慢逛了很久。

几乎没有游人。

这一带集中住着鼓浪屿的居民。

在一个笔山深巷里,着迷于这些有着百年历史、中西合璧的建筑,走来一老一小。

女孩小小一只,看去刚学会走路不久,萌到像刚发生的春芽,奶奶鼓励她自己走路。

巷子的两面高墙上三角梅恣意蔓伸着,错落盛开,称着一溜碧蓝的天空,脚下百年前铺就的青灰石板,墙角渗着绿色青苔。

小女孩张开两臂,蹒跚着走,奶奶在旁边走边护,软软的讲着闽南话,笑逐颜开的,表扬小囡囡。

我坐在一个废弃的庭落门前。看那老小经过。

霉迹斑驳的门楼,门斗内5级石阶上灰旧的宅门,有植物半衰的藤蔓从檐领上垂挂下来。

看那老小转弯走进另个巷子,有个远远的靠在石砖墙壁上的男生进入视线。

我缓缓踱步过去。

男生左手持写生簿,右手执笔,专注的边看边在簿上描画。

他朝向的是一栋别墅旧址。

结构造型独特的多坡屋顶,精雕细琢的罗马式大型圆柱,简约清奇的屋檐线条。

别墅伫立在路面转角处,露出转角上方一大片蓝天白云和院内椰树顶部摇曳叶片交汇在一起的天空。

男生像是民国电影里走出来的演员。

灰色中式外套里称白色衬衫,搭灰色长西裤,浓眉大眼,五官周整,神情专注,头发浓密自然的覆盖在额前。

我当时就有个遗憾:会画画,多么好!

三联的那篇文章在最后引用了一段话:

“正如英国19世纪艺术评论家约翰·罗斯金所说的:'一个人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能做到的最伟大的事情就是【看见】某样东西,然后用平实的方式表述出来。清晰的看,是诗、是预言、是宗教——一切的合体’。”

这段话无比契合心意。

看世界,学会更多样的、更深层面的、看,见世界。

不是一知半解。

不是走马观花。

不是享乐游玩。

不为晒图秀圈。

不为逃避困顿。

不为贪图脱离熟悉生活短暂的自由。

而是为

与世界发生更多重的连接。

从而

看见自己

楚,阅读,出行,做事越多,就越多的看见自己的无知、短浅、轻薄、孱弱、傲娇、虚荣。

值得高兴的是,正因为此,从没有比现在更强烈的渴望更多的学习。

时间不够用,来不及,怕庸庸碌碌耗费掉余生。

如果想要与世界更多连接,这一点体悟,算是一块启蒙基石吧。

让它成为我自己生命里的罗赛塔石碑,穿越时光,连接轮回世界的、渺细微小、遥远但明确的、不同样子的存在。

此致

yours

桃太妖



2018-11-25

农历腊月初九

静默的

向深土生长而去

用根须

触摸连接

更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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