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书有益)风云石马垭1933(之十一)

按:时光荏苒,有许多历史,已经消失在了硝烟和岁月中。但流逝并不代表忘记。守成匪易,而创业更难。坐享幸福,更当思先辈先烈。南充金宝石马垭,是新中国成立前西区革命胜地之一,这里有血有歌、有泪有成。在尊重事实基础上,试图逐步展现真实历史。每期刊发三千字,且待我娓娓道来……此为第十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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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书有益)风云石马垭1933(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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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书有益)风云石马垭1933(之十)

在家里窝了一天,不敢出门,生怕又遭拖去打牌,两手空空如何上得桌子。第三天一大早起来撒尿,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亲兄弟何树清神神秘秘的准备了一包东西,正在往外走。于是一把挡下来:“老弟你要搞啥子?”

“我去给七宝寺送东西。”

“给七宝寺送啥东西?让我看看。”不由分说,一把抢过来,打开一看,吃了一惊。

何富章是识字的,这是一包书。只见里面有《新青年》《前锋》《中国青年》《向导》等刊物,还有《马克斯主义之基础》《马克斯和恩格斯的农民问题》《由二月革命到十月革命》《中国职工运动概况》等书籍,还有一些报纸叠在一起。

“老弟,你竟然背着我在给'赤党’做事情?你不要命了!”何富章大发雷霆。

“既然遭你看见了,我也就不哄你。”何树清说,“与其跟着你嗨袍哥,成天吃喝嫖赌,不如嗨出点名堂来。我其实是地下党,加入进来好几个月了,我现在是他们的交通员。大哥,莫再嗨袍哥了,跟着共产党一起干。”

“跟'赤党’干,给我发钱不?吃香喝辣不?”何富章若有所思,“哈哈,我明白了,七宝寺就是'赤党’的窝点对不对?我马上到乡政府去举报领赏!这下有钱了!”

何树清死死拖住他不让走:“千万报不得!”

争执了好一阵子,何富章缓和下来说:“不报也可以。报了乡上也才给5块赏钱。这样子,你先给我20块,我就不报。要不然,嘿嘿嘿……”

“我哪里来的20块钱?”

“我晓得你没得。你不晓得找七宝寺的'赤党’要么?他们肯定有。”

“他们也没得钱啊!”

“没得钱还要闹事?没得钱还敢跟国民党对着干?没得钱还能够到处招兵买马拉人入伙?凭啥嘛?你哄我懂不起哦?少说那些,这包书我就扣下了,你先拿20块钱来换。今天晚上之前不到位,我明天一大早就报到乡政府去!”何富章说完,提着包裹就进了屋,“哐当”一声关上门,继续上床瞌睡。

何树清只好说:“要得要得,依你依你!你千万不要报,我晚上给你20块钱就是!”

“亲兄弟,明算账。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门缝里挤出何富章的这句话。

何树清马不停蹄赶到七宝寺,向支部负责人何朴村老师汇报了这一情况。

何朴村十分焦灼:“我们哪有啥活动经费?大家都是自觉自愿为革命而工作,从来不发钱、不领钱,也没得任何经济来源,哪有20块钱给何富章?”

如果不给,何富章这个“袍哥人家”说得到做得到,如果明天一大早真去乡政府举报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何朴村说,“金宝场何家面馆的老板何兴壁,两爷子都是自己人。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带去找他。他们肯定能够帮忙。”

何兴壁两父子接过条子一看,犯了难,这20块钱是一笔巨资,上哪去找呢?看着何朴村条子上清清楚楚写着的“情况危急,万望周全”几个字,思前想后,痛下决心,招呼了杀猪匠过来,把还在圈上养着的那头半大子猪儿拖出来卖了,获得8块钱。

“老弟,这8块钱你先拿去对付一下,其余的我们再想办法,尽快凑齐。”何兴壁把仅有的8块钱交到了何树清手上。

何树清叹息一声,转身就走。

“搞锤子啊,才8块?”下午,收到钱何富章明显不满意,“剩下的12块,最迟不超过后天,必须拿来。这包书,我就先还给你。后面的事情,我们后面再说。”

“还有后面的事情?”何树清一惊。

“你以为20块钱就把我打发了哦?这个只是起手钱,来日方长。今后,只要隔那么三五两天就给我拿点钱,我保证绝对不得说出去。看来'赤党’的钱还是好弄。”何富章两眼放光,“老子今天要翻稍(把输了的钱赢回来)。”

说完,就径直出去了。何树清完全清楚,这肯定又是去了赌场。

何朴村在当天晚上火速召集七宝寺支部党员开会,大家通过一番深入细致的分析研究,得出了一致结论:这个何富章绝对不会只敲诈这一次。他尝到了甜头,以后绝对还会来继续敲诈。

现在面临着一个两难问题:如果不满足他,他随时要去举报,那何力阶何团总的队伍虽然平常松松垮垮,可不是吃素的,手头有抢,一旦干起架来,现在我们这边武力低下,要吃大亏;如果满足他,以他那赌博的特殊喜好,显然就是一个无底洞,随时过来要钱,哪里来的钱呢?

而且,以他“袍哥”的身份,如果那天喝醉了在“码头”公开这个绝密消息,那很快整个金宝、整个西区、整个南充都晓得了。

大家继续研究对策。现在党组织面临暴露的危险,生死存亡攸关,必须把损失降至最低,最大化避免更多的伤亡。

最终,只得痛下决心。

何朴村用白矾水写了一个小条子,安排学生赵全英马上赶回到金宝石马垭,交给石马垭支部负责人赵吉周。

接过这看起来空无一字的白条子,赵吉周心领神会。将条子放在水里一浸,就显现出一行蓝色的字:“生死攸关,速除何富章,以绝后患。”

赵吉周马上亲自赶到赵全英家,他要去那见一个人,名叫杨德元。

自从赵全英率领妇女儿童痛打“二领班”周子华、开展抗粮抗税斗争取得胜利后,西区党团组织持续发展壮大。

1932年11月初,覃文作为省委特派员来南充传达了省委关于“目前主要的路线,是领导和审慎秘密组织一两区”的农民游击战争,去动摇摧毁国民党乡村政权,建立新的苏区的指示。由于覃文曾任过南充中心县委书记,他对西区的情况比较熟悉。他亲自到金宝师家河山洞里,召开了西区党员骨干会议,传达了省委指示,要求做好武装暴动准备。

团省委和南充西区党团组织决定利用西区的有利地形和党建基础,建立分散隐蔽的西区游击队,由西区金宝石马垭、龙泉安乐院、中和石海院3个支部抽调人员组成游击队骨干,其余支部到有具体任务时,再抽一部分骨干参加。这样,可使游击队的活动更加保密。

游击大队长由何宣昭担任。为加强游击队的领导力量,罗汉文、张子文亲自到西区参加游击队领导工作,并将在二十九军陈宗敬旅搞兵运工作的杨德元调到西区,帮助指挥游击队。

这次杨德元过来,就住在赵全英家。杨德元有枪,只有他能够执行这次任务。

很快,赵吉周就找人摸清了何富章的行动轨迹和规律。这家伙几乎是每天都要出去打牌赌博,半夜赌完后都是一个人独自回家。回家,必然经过猪市坡。

天擦黑后,赵吉周、杨德元就潜伏在猪市坡附近,找到了一处隐蔽的草丛,便于操作。平心静气等到半夜,果然来了一人,打着火把,摇摇晃晃越走越近。借着火把的光亮一看,却是何富章的“牌友”周烂龙,明显喝醉了,走几步就呕吐一回。看来,这几个家伙今晚不但在一起打牌,还一起喝酒吃饭。

又等到后半夜,何富章没有出现。看来是彻底喝醉了,没法回家。

第二天晚上,按照金宝支部的安排,赵吉周协调了跟何富章比较熟识的党员何撰修,托人带话叫何富章到猪市坡,说是要给他剩余的12块钱。何富章咋听得这种好消息,马上一个人打着火把风风火火独自前往。到了现场一看,只有山风呼啸、树影摇晃,却空无一人。

他就站在路边大声喊:“信字堂口八排浑水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拿钱来!人呢?出来说话!”

没有人答应他。空气死一般寂静。突然,不知道哪儿“啪”的一声尖锐枪响,惊起一群野鸟。声音过后,何富章倒在沟里,一动不动。

第二天清早,整个金宝场都在纷纷传言:“信字堂口八排浑水袍哥何富章昨晚遭嘣了脑壳,你晓得不?子弹直接打在太阳穴,一枪毙命。”

“会不会是仇家干的?”

“说不准哦,天天打牌,有输有赢。还有,听说这家伙还睡别人的女人,仇家肯定不少。”

“我说嘛,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从来都只有长命的王八,没见过长命的袍哥……”

何富章的葬礼办得十分简单,只有一桌近亲参加。说来也正常,人这个名堂,一旦失势,前呼后拥的人马上就散了。大家都生怕“仇家”继续寻来,那么准的枪法,谁能躲得过一颗子弹?唯恐避之不及。

何富章生前的那些袍哥兄弟,此刻正在和何兴壁一起喝酒。因为何兴壁已经成了他们的新成员。他上任后不久,就利用江湖地位,组建了“大同社”,竟然成为了“舵把子”。

(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期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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