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留空港的倾城之恋
2008年冰雪灾害的时候,我滞留在首都机场准备回宁波,本来下午2点的飞机,到了傍晚还没有起飞的迹象。候机大厅异常纷乱,飞往南方的飞机要么晚点,要么取消。乘客各种地骚动,以往晚点还会提供酒店或者餐饮,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顾不讲究了。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打开随身带的书,胡乱翻着。三个小时过去,还没有一点消息。周围有人不断地走来走去,烦躁的气氛在周围回荡。
在我座位的左边坐着一位美女,30出头,穿着一件玫瑰灰高领毛衣,怀里抱着黑色的羽绒服,牛仔裤下一双平底短靴,干净利落的扎着长发,后来加QQ好友的时候,知道她的网名叫文静。文静也拿着一本书,和我一样,手在翻书,眼却在张望。我们座位的对面坐着一位戴眼镜的男士,黑呢子大衣里的白衬衣领子十分挺括,45岁左右吧,手里也托着一本书,看似比我们淡定一些,后来知道他姓陈。
为了消磨时间吧,文静我两攀谈起来。和所有陌生人一样,从聊天气开始,逐渐聊到了各自的爱好,聊共同生活的城市,聊关心的事情,越说越近。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两个女人也把这戏唱得有模有样,时间也变得没有那么难熬了。
我们说话间,对面读书的陈先生也开始躁动,一会把书放在膝盖上抬头看看周围,一会又合上书站起身,走到服务台观察动静。
我们两个女人抱着书聊得热烈,由于太投入,文静的书掉到地上都没发现,还是对面坐着的陈先生,弯腰帮忙捡了起来,翻了两页,看了看书名,递到文静手里。文静看的是一本《营造法式》,陈先生在把书递还给文静的时候说:“没想到女生还喜欢看这类书啊。”文静接过书,谢过,说:“这样的书也是发行的不是?”说着和我眨眨眼笑了起来。“你们也是飞宁波这个航班吗?”陈先生问,然后顺风顺水,加入了我们的聊天。
这也是同病相怜吗?冰雪纷飞的首都机,三个同乡偶然相遇,因为曲折,共度了这段时光。
晚上10点,还没有航班消息。半夜是人精神脆弱的时候,从开始的聊天气,聊城市,也扯起彼此生活中的不开心。文静叹气说:“现在社会上对我这样的大龄剩女各种的歧视,家里催逼,同事同情,烦得我现在把好友动态都关闭了,看不得同学晒娃。工作上,男同事的老婆们更是一派防贼防盗防剩女的架势。”本来是很值得同情的事,她的话把我们两个已婚人士逗得合不拢嘴。
2015年,春节前夕,文静在QQ给我发了个信息,说要结婚了。打听新郎情况,她说我认识,陈先生。
我瞟了一眼日历,离机场的那个夜晚正好7年,眼前情景重现。
人生变幻,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没有预兆的,也不可确定,仿佛宿命。我想起了《倾城之恋》结尾那句话:“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
站起身,我走到窗前,看灰暗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洒起雪花,不禁忘我,有些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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