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艺术风格探索。

艺术风格千差万别,给带来的审美就不同,艺术不能千篇一律,否则没有个性。艺术风格是以每个艺术家个性化的创造产生的,显示出只有这个作者才有的创造精神和能力。具有风格特色的艺术,显示只有某一个艺术家才有的创造精神和实际能力。

王珣《伯远帖》

书法艺术更易显示个性化的创作精神,因为书者书写的每一个点画都经人的大脑支配从手下流出,因此书法艺术家作品蕴含人的意识、思想情感等。

汉字书写是按照约定俗成的文字进行的。必须遵守文字点画结构的规定性。离开这一点的点画造型,纵然有人认为有某种美的效果,但它已不是书法,也无以论书法的风格。

点画挥运、结体造型,都有规律。这规律是人不知不觉地“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万象的存在运动、变化发展中抽象的,根据书写目的和实现目的的工具器材性能的运用变为现实的。通过实践,人们形成相应的挥写造型意识和审美意识。蔡邕说:“夫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势出矣。”笔画挥运,“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就说明了挥运规律的客观性。

不同人的审美意识形成了不同风格审美,其价值是书法风格发展状况与人们的书法风格审美需求决定的。不同时代、不同发展阶段的书法,书家们有不同的风格追求。同样的风格,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有不同的审美价值。同是妍媚,在六朝时期是时尚,在明清时期成为俗风。今人见到的“高古”,古人司空见惯,视为平常,不以为美,今人梦寐求之而不可得。正是基于这些认识,当今书人有了自觉的风格追求时,不能没有价值取向的考虑。

王羲之《雨后帖》

纵观书法的历史,在字体尚在发展、技法尚在摸索的时期,书法的审美效果,主要表现为技术的精熟,而不知有风格的关注,故不知有风格的取向。各种字体定型,书写技法精熟成为书者一般的追求以后,书法的审美价值,转向为寻求生动的人格化形象创造和以之反映出的主体精神气骨,即由此开始了俨如人格美的风格追求。书法日渐成为自觉的艺术形式以后,更有了显示创造精神的个性面目的追求。现象各有不同,但从本质说,其所以如此这般,都是随着书法的发展,随着人们对书法审美效果认识的发展,在适应需要、体现时尚的追求中,尽可能充分地展示书者的创造才能及修养等精神要素。

习书从临摹学仿古人到自行创作,是个长期的过程,最终要突破,不能永远写古人,如当代书坛几个时期涌现的“小二王”“小米”等。还如,当今书坛盲目赶“风”现象,一次国展上一种新风格面目受到肯定,便有许多人跟上,直到倒了众人胃口,才又去赶另一种风格面目。而且这都是自觉进行的,书人们没想想:这是无价值的风格学仿,不是有价值的风格取向。

有价值的取向,不在发现别人的新风格后就尽力学仿,而在按照艺术规律,举一反三。即在别人的启发下,进行有别于人的令人感觉一新的创造。这决不是不要传统。它是传统的继承,又是传统的发展。

秘书书札

人们书法审美心理的发展,有它的辩证规律。书法艺术创造的发展,也有它的辩证规律。风格的价值取向,就是这两个规律统一的把握。晋唐以前和以后相当长一段时期,书风是由拙朴起步向精妍追求的。追求到刻意时,便走向它的反面。宋黄庭坚第一次提出“书要拙多于巧”,米芾视唐楷严谨法度为“刻意做作”,明末清初的傅山提出了“四宁四毋”的要求:清乾、嘉以来,厌烦精妍书风的人们,在拙朴的北魏碑书启发下,以极大的热情,进行了“丑到极处就是美到极处”的风格面目追求,并成就了一批书家。说明他们在其时代的取向是对的,是有价值的。但是,经清末、民国到新中国书法热兴起,这种追求,也逐渐走近它的极点而日渐减弱其审美意义与价值。一个明显的例子是:在帖学统治的时代,稍有违犯帖法的追求,就会受到“野狐禅”之讥。宋之苏、黄、米都曾被人指为缺少右军法度,明之王铎书法,也被时人指为“体格近怪”。但是,今人之书多少“丑”形异态,较前人有过之无不及,可人们已司空见惯,不以为怪,也难以唤起多大的美感。一种书风的近亲繁殖,已失去了时代的审美效应;而一味精妍引出的逆反,也还在人们的记忆之中。这就使许多书者产生了任何追求“前人都曾有过”的困惑:书法发展到这个时代,人们对其价值取向反而不明确了。

回顾过去,风格的历史发展,脉络是那样清晰,书人们的价值取向是那样明确。虽然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也有过短暂的迂回,但规律很快把书人推到应去的方向,书法发展了,取得了它的时代价值。反之到了风格要求空前自觉、追求意识空前强烈之时,书人们竟然不知时代之书最有价值的取向在哪里。重复前人走过的路吧,事实证明,难为时代审美心理所肯许;不走前人的老路吧,又见不到新的可走之路。似乎规律在这儿也不起作用了。

赵孟頫行书跋苏轼《治平帖》

书法由最初的拙朴走向后来的精妍,自觉也好,不自觉也好,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不存在取向问题。由于一味精妍引起逆反后,人们有了拙朴的追求,正好比人们吃膩了精粮后想吃点粗粮一样,这也是必然,也不存在取向的问题。在这个历史阶段,只要不存心依傍前人,能以自己的情性,作扎实的工夫,就不愁不能创造符合时代审美要求的艺术。看看那许多魏碑,“虽穷乡儿女造像,而骨血峻宕,拙厚中皆有异态”( 康有为《广艺舟双楫》),使人觉其既古雅又生动。古人几乎是无心于个人风格面目的追求而个人风格自在如今人在风格上用尽心力,仍不见新异,而且,似乎无论怎样追求新变,仍然踩在前人走出的脚印上,除非你无视书法的特征与法度。更何况信息时代,一个人正在尝试的风格尚未成熟就被人发现、汲取,使你的“新面目”出现时,已失去新鲜感。时代的审美要求变得那样快,上届全国书展出现的新面目,下一届有近似者,人就觉得陈旧了。书者不考虑时代人的审美需求不行,考虑到也不知何以适从。

当代兰亭奖获奖作品

风格的追求永远不能脱离古人,因为习书是从古人来。关键是要举一反三,汲取传统加强自身工夫,强烈的个性面目,高雅的风神格调,都是建立在扎实的艺术功底上,才能体现具风格价值。个人面貌还要有时代特色,毕竟书法已艺术化,以展览展示为主,适当增强视觉效果。但还要考虑厅堂悬挂效果,写的过于放并不适合悬挂,谁家都不愿意挂一幅张牙舞爪的书法作品在家里。至于具体追求什么风格面貌,还要自己心悟体察。( 文/一者)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