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赌害的小镇青年

中文“赌”字挺有意思，一点都没有其他代表丑恶行为的字那样一眼就看出坏。“用钱下注比输赢”，这是赌字的释义。但我怎么看这个字都像在说成为“有钱的人”。

估计很多人和我一样的看法，所以前赴后继栽到赌上的人不少。有钱和没钱的人都喜欢。

《活着》里富贵因为赌，输光万贯家财，一贫如洗后反倒躲过了被清算的劫难。可往后万千活着的劫难他却一丝都没再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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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新闻中说，很多权贵都有去澳门挥霍的爱好。他们背靠大树握有筹码，押注也是风云人物该有的样子，挥手之间像打仗，往往面不改色地面对一城一池的得失。

权贵的世界普通人的想象力有限达不到，可是那些养家糊口都费劲的人，实在想不通他们嗜赌的勇气来自哪里。

上了场子的人，大概都以为自己像他

如意是我的远亲表弟，取名的人希望他未来一切顺心如意。

在全家的呵护下长大，如意在适当的年纪成家，且儿女双全。因为读书不好，他初中未毕业就去学驾驶跑运输。几年后有了职业病，做不了运输又吃不了种地的苦，如意就在县城找零活干。

既然是零活，便只能得吊命的钱，如果没有父母资助，可能连锅都要揭不开了。

可偏偏在挤满百无聊赖无业青年的街头，如意找到了赌一把的乐趣。白天干活赚的钱多了多赌，少了小赌，从此后如意不但没有分文支援家用，还从老婆那里偷钱赌，时不时还会去他妈妈那里骗，多多少少最后都进了街头“场子”。

说是“小赌怡情”，但现实中哪有这回事，这个民族的很多人根本沾不得个赌字。如意这样的人，哪怕有一块钱，也会坐下来赌一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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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回家和我爸聊天，说起如意，他毛都要炸了。

原来如意在寒冬腊月带着三岁的儿子去黄河边，准备一起死。小孩子聪慧，看出如意有不好的念头，就跟爸爸商量：

爸爸，咱们回家吧，妈妈饭都做熟了。这个水看着太冷了，我们下去就冻成冰块了。

不知是娃的话打动了如意，还是他也胆怯了，后来带着儿子回家了。

后来娃跟其他亲戚说了如意带他去黄河边的事，如意才说自己不想活了，要带孩子一起死。

我的另一个长辈听到后气坏了，拿着棍子直奔如意家，见到不争气的如意，他上去一边狠揍，一边教育：

没出息的东西，你赌博成性我忍了，你不是我儿子。但是你敢带着娃寻死我可忍不了。

如意嘴硬：那是我儿子我乐意。

长辈听了更气，劈头盖脸打过去：

原来你就是个浑逑，你爸舍不得收拾你我替他教训。父母生你是让你自杀的吗？想死你没资格！还敢带着娃寻死，虎毒不食子，你是禽兽吗？……

越骂越气，越气打的越凶，最后很多人替如意求饶，那位长辈才住手。据说如意腿瘸了一个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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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为什么去跳河呢？

原来他整日游手好闲借钱赌博，岳父看不下去，就去农信社以自己的名义贷款二十万，准备给他买辆车去跑出租。没想到不到一个星期，如意就把十几万输在了赌场，岳父气到住院。欠了一屁股债的如意觉得活着没了意义，就有了带着孩子去跳河的念头。

我听完也很气，为那位长辈的暴脾气鼓掌。但我满脑子又是如意小时候的样子。

那时他住在我家，胆小又有趣。我家的户外厕所他晚上不敢去，因为他怕被老鼠吃了。每次和我弟出去干点坏事，他都是那个把风的，但把风他也能把自己吓尿。怕老师、怕别人讥笑、怕我奶奶……虽然他胆小慎微，但却可爱，总是笑眯眯的，一点好吃的就能幸福到飞起。

这样纯真的一个男孩，长大后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呢？

4

其实，在现在的农村和十八县小城，如意这样的人很多。赌不是罪恶的源头，辛苦还无望的生活才是。

年轻人要么抛开孩子和家庭去城市的工厂里出卖力气，要么就只能在家乡苦守捉襟见肘的生活。电视上总说就业机会，希望也能照顾到新闻里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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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村头小芳

只说我们村里的事

也可能是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