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文学•散文】彭世菊/四川/那片油菜地

西南文学·散文
——微刊总第139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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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文学·快讯】阿 月(四川)/《西南文学》作家工作室联盟隆重上线

  

    

  【作家简介

  彭世菊,笔名“若悟”。毕业于绵阳师院物理教育专业,中学一线教师。
 那 片 油 菜 地 
   

  烈日、龟裂的土地、闪着刺眼光芒的锄头、破旧不堪的衣衫,微微驼背的老人。

  是该用老人来称呼他了,他已年近古稀,头顶的发际很明显,用“绝顶聪明”形容绝对是大不敬,他和爷爷同辈,村里老小都戏弄的叫他“济公”。其实我从来都只知道他姓纪,全名不详。

  在我抬眼便可望见的竹林深处,有两间破旧的土墙瓦房,那就是“纪爷爷”早出晚归的栖身之处。勉强挡风却无法遮雨,隔三差五的得上屋揭瓦,像这样的地方我也很难用曲径通幽来形容。不知为何我总对此地有几分敬畏,经过时总觉寒凉。

  年过花甲的“纪爷爷”未曾娶妻生子,尽管有三个脚踩肩头的亲妹妹,她们各有家室少有顾及他的生活起居,嘘寒问暖。他也没有个左邻右舍的,起初是有的,可条件好了都不愿住在这穷乡避壤。一直以来他靠那几分薄地和一些廉价的临时苦工维持生计,我想他该是寂寞的吧!在宁静的夜里他或许还可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村里的人也有可怜他的,不过更多的是鄙夷。一滴咸乎乎的东西滑到我的嘴角,睫毛上还挂着闪动的汗珠,微微察觉到两肩的酸痛,我有些不能动弹。背上的东西越来越沉,用力抛了几下,觉得轻了些,张开干裂的嘴,沙哑的问:纪爷爷,该回家吃午饭了吧!虽然我对他从未有过好感,但我总是尊敬他的,有时也会给他开个小玩笑,便会见到他难得的笑容,大概他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从我有记忆以来,总能在那片土地上见到他熟悉的身影。有时挑着担儿,瘦骨嶙峋的样子,好似一阵风他就可像风筝一样起飞;有时蹲在地里拔草,更显他的单薄与孤寂;有时扬起锄头用力的往下挖,我总会想,下一锄他还能扬多高?有时在土里随便的坐下,像是在看路人,又像在遐想。我从没问过他在想什么,我以为会勾起他内心的孤苦无助。

  第二年初冬,我又经过那片土地,一个扎眼的花圈和土堆挤进我的视野,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顺着地上草纸的痕迹寻去,好像是通向那片竹林。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用眼神询问着妈妈。妈妈的眼睛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可她的表情好复杂,是我不可以解读的。本来他并不会勾起我太多的悲伤情绪,可妈妈眼睛里似乎闪动着泪光。

  听说他死于非命,是在工地上发生的意外。其实我并没有注意到他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在家,依稀记得上一次看见他已是种油菜的时候。花圈的旁边油菜已经一尺多高了。他是被塔吊上滑下的易制板压垮的,脑浆四射、颅骨崩裂,我已经不敢听接下去的形容。每次看到他我都觉得他好像要垮掉了,这次他真的没有再站起来,他应该是想要站起来的,但一瞬间,他怕是连想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次,他的妹妹们及家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迅速,应该说是火速赶到事故现场,前所未有的快。“面目全非”的他躺在白丈绫下,大概他的亲人们,已记不起他身前的样子吧!也或许在为此庆幸,她们不必花很久的时间,去抹掉她们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面容。当然他们也没有掀开看他,我理解为:他们不忍心看到“亲人”的惨状。事情是私下谈商的,这一刻他们的身份是纪爷爷的家属。可他却没看到他的亲妹妹们来看他的急切样子,他应该从未奢望过!

  他更不曾奢望的是高级“美容”,以前总是自己用做饭时土灶里的余温烧点热水,或者就直接用田边的水,捧一捧勉强的洗洗,这次沐浴却用了四百多元(当然费用都是责任方承担)!

  他的骨灰是次日下午被带回那片竹林,这一次他和妹妹们待得最久,他回家的心应该是急切的!没有灵堂,没有道场,没有棺木,一个坑,下午四点下葬。在家里待的两个小时,他应该觉得太久了点,他还是眷恋,那片浑汗如雨的油菜地。

  一个骨灰盒、一个土堆、一个扎眼的花圈,这成了他永远的家。

  在光秃的山脚,显得特别突兀,比起竹林深处的小屋,它甚至有些扎眼。从那以后,我经过时,视线总离不开他的这个家,身上总有一股悚人的寒意,是对亡灵的敬畏?还是深冬来临?我不由加快步伐。

  手上冻疮的痕迹还未褪去,室外的温度已高了些许,一缕微风拂面。哇!好香,沁人心脾。我的脚已飞快的奔出了房门,顺着田间小道,将我引入花海。满眼的金黄、嗡嗡的伴奏声,让我有些想起舞的冲动,我已忘却了冬的寒意。合上双眼,窃听花浪的切切私语,贪婪的吮吸春的气息。我在田埂上奔跑,时而停下,时而旋转,时而高声呼喊。

  不知不觉我走上了熟悉的小路,那片土地不再有老人的身影,也看不见老人的第二个家,有的是遍地的金灿灿。田间的每一块地里,菜花都比往年茂密,尤其是老人的那片地。

  听说人死了是会有灵魂的存在。我不迷信,可我却觉得老人正欣慰的看着这片土地里的菜花,他甚至抚摸过这里的每一朵菜花呢!这里每一朵花都像他的孩子,嬉笑着在他面前撒娇,老人再也不会寂寞了。

  哦!不,老人的灵魂就在每一朵花里,这片土地里的每一个生命都是老人生命的延续。

  他,永远的安息在油菜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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