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报告文学连载）我们走在大路上（第五章 4) ||张学武（河北）
第五章 ( 4 )
真是怕什么偏来什么。第二天早晨，天阴了，阴成了一个黑锅底，太阳也不知藏哪里去了，就连空气也是湿漉漉的，似乎一把能够攥出水来。羊群在羊圈里挤在一起，咩咩地叫着，任凭苏斌怎么轰，死活也不愿意出来，好像这里就是它们的家。刘亮就手持鞭子说：“看我的！”闯进羊圈就用鞭子劈头盖脸抽打羊群。孙贵从屋里走出来，抬头望望天空，摇摇头，对他们说：“我说孩子们呀，我劝你们就别走了，住下吧，这天肯定要下大雨，等天晴了再走行不行？”刘亮边用鞭子抽打羊群边说：“大叔，不行，走的时候苏斌他爹说了，今天在卜家庄子再住一夜，明天下午必须赶到赤城，人家赤城那边还等着哩。”孙贵又摇摇头说：“那你们可要小心了，从这里到龙门所三十里，中间还要经过炭窑沟梁，再到卜家庄子又是三四十里，一共七十多里。”苏斌说：“没事儿，我们不走公路，全都从梁上走，不等太阳落山我们就到了卜家庄子。”好不容易把羊赶出羊圈，刚走到西万口村南的一条沟里，雨就来了，那雨大呀，就像什么人把天给捅漏了，简直就是用盆子往下倒，云彩很厚也很低，就像是在人的头顶上压着。羊群呢?一见下雨就往一堆挤，挤成一团，还不停地咩咩叫着。苏斌就喊：“赶紧把羊赶到对面的山上去，这么大的雨肯定要发洪水，要是把羊冲跑了就麻烦了！”那边小李欣就喊：“苏斌，赶不动呀，这羊死活不上坡！”大李欣正在山根，冲着苏斌喊：“喂，这里还有一只绵羊呢，爬蛋了，趴在地上不动，怎么办呀？”苏斌忙又跑到山根，果然有一只特大的绵羊趴在水中咩咩地叫着，大李欣正在用脚踹，用鞭子抽，拽羊的耳朵，可那只羊就是不起来。苏斌说：“我来！”就抱住羊的屁股往起抬，刚把羊的后腿抬起来，发现羊的两个蹄子已经烂了。刘亮跑下来一看说：“这样走不好路了，知道不？这叫羊杵蹄，就是羊蹄子里边烂了，发炎有脓了。”大李欣说：“你这不等于放屁吗？这么大的羊，足有一百五十斤，谁能背得动？还要过梁爬山！”刘亮并不生气，又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到西万口大队把这羊卖了。至于到底怎么办，苏斌你说话吧，你是咱们四个人头儿，我们都听你的，”苏斌很果断，说：“卖了！卖给西万口，咱们上山砍些杨树枝子，编成一个一排子，把这家伙放在排子上，反正西万口离咱们这里也不远，咱们把它拉到村里，谁想买就卖给谁。”刘亮说：“你们俩往西万口拉吧，我去帮小李欣赶羊。”这时，雨已经小了，但是洪水已经下来了，苏斌和大李欣刚把羊拉出沟外，洪水就把刚才那地方淹没了，那洪水很大也很急，一个浪头紧赶着一个浪头，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就像千军万马在奔腾。苏斌就对大李欣说：“哎呀，好险呢，咱俩差一点就被洪水卷跑了。”俩人用杨树排子把羊拉到西万口村里，这时，雨已经停了，云彩开始像扯棉絮一样往四下里散，西万口村口有一群人在看洪水。苏斌冲这些人：“喂，你们谁买我这个羊，又大又肥，足有二百多斤。”马上就围过来一群人，其中的一个年轻人，留着光头，过来摸了摸羊的脊梁说：“十块钱，卖不卖？”苏斌忙把光头拦住，说：“等等，别着急。我们只卖羊肉，不卖羊皮。”那个光头立马把羊扔在地上，说：“你这孩子有话不早说，我主要是要这张羊皮，谁要你的羊肉呀！”这时慢腾腾走过来一个老头，尖尖的下巴下留着一撮小胡子，说：“我瞧瞧这羊。”上前摸了摸羊的屁股和羊的脊梁，说，“八毛钱，我拉走。”苏斌忙把羊摁住，说：“不行，走的时候，我爹说了，这羊肉最少值十五块钱。”经过一翻讨价还价，最后以三块钱出手了，苏斌明知道西万口人看他俩是个孩子，是在明坑他们，但是苏斌没办法，因为他还惦记着山上的羊群呢。 (未完待续）
作家简介：张学武，一九五七生，赤城县一中高级语文教师，现退休。爱好文学创作，曾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小说、散文、故事、通讯，2009，故事《村长》曾被《读者文摘 ，农村版》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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