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最"老牛||王保利 / 开普饭

"六最"老牛

王保利

邂逅"六最"老牛，是这天游历的最大收获。

穿过令人称奇的水帘洞，仰望着壮美的天河瀑布，中国旅游日这天中午刚过12点，我们在辉县八里沟瀑布下的平台上稍作休息补充些营养。

纷攘的人群中，一位上年纪的老人格外显眼:身穿灰工装、头戴棕色遮阳帽、臂佩安全员的他在不停地清理地上的垃圾。起先他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景区都如此，尤其是在这AAAAA级景区，工作人员以更优质的服务，才换来这些地方不仅景美，而且还环境怡人。只是在他走过我眼前，左胸上佩戴的那枚红艳艳的共产党员胸章分外醒目，出于职业的习惯，我好奇地与老牛攀聊起来。

老哥今年贵庚？老牛边伸右手比划边说"整70了。"哦，可不像。这么大年纪，也不歇着？"退休在家没事做，找点事活动活动。"你退休前在哪里工作？"工商局。"退休有工资，还来这里挣外块，家里困难吗？听我这么一说，牛大哥打开话匣子，给我讲述了他的故事。

老牛精神矍铄，说话气宇轩昂，我想他莫非当过兵？果不其然，老牛七十年代初参的军，1975年，到老挝参加了抗美援老的战斗，两年间历尽千辛万苦。他作为排长，认真研究战略战术，不打无准备之仗，在一次攻坚战中，他们排取得了消灭30多名敌人，没有一名战士牺牲(只有8人受伤)骄人的战绩，为此，他荣立一等功。1983年转业到辉县武装部。

工作中，他以共产党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生活中，他也是丁是丁卯是卯，毫不含糊。家境殷实开办有公司的女儿时常给她妈送钱，他就告诫老伴，孩子们在外打拚不容易，今后不允许再要她们的钱。今年他过70岁生日，女儿拿来一条中华烟，又被他数落一顿，有烟吸就行了，以前我们团长才吸3毛钱的大前门烟。但他对孙女非常疼爱，每次见面都要给她们零花钱。我说你是内外有别，这是隔辈亲。老人听着说着乐哈的笑眯了眼。

按理说，他功成名就，应该颐养天年了。可他退休后，一不打牌二不下棋，觉得呆在家里浑身难受。于是便来到景区干了清洁工。他不图工资开的多少，只当锻炼身体，来大自然中养生了。

虽说是来"养生"，可对于年近古稀的老人来说，并不轻巧。人们尊称他是"六最"老牛:他在景区年纪最大，党龄最长，工作的地点是最远的天河瀑布，每天往返时间最长，负责景点的游客最多，情况最繁杂。周末、节假日人多达几万人，人多对景区来说是好事，可又给工作人员增加了工作难度，既得保持环境卫生洁净，又要提醒大家注意安全。这个时候，是他最忙碌的，有时一天下来，腰酸背痛脚肿，可第二天他又像战士一样精神抖擞地进入状态。几年来，老牛负责的瀑布景点，没有发生一起事故。

上年纪的人，受过党的多年教育和部队革命熔炉的淬炼，老牛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还针对景区的特点，提醒人们不要浪费。到景区游玩自备饮食的居多，七带八凑的东西多得吃不完，有人就想把剩余的食品扔掉。见此，老牛都会逐一提醒，苦口婆心劝说，扔了怪可惜，还是带回去吧。有些小伙子把半瓶矿泉水就扔了，他说这又不过期，就捡起来自己喝。在景区，他会边扫地边哼小曲:风光好，别浪费，要做到，心里美。

中午天热，刮风下雨了咋办？老牛往上面一指，旁边的乱石堆上，一块大岩石有一空隙。刚才一个小伙子上去，好奇地探头张望，我还问有啥？他摇头说没啥。没想到老人就在那儿背雨小憩。

正说着，老牛又要上瀑布顶端打扫卫生。仰望着通往瀑布跟首几百个台阶，我们看着腿就软，不敢上，可70岁的老人每天要上下四五趟，让人投出敬佩的目光。

老牛在天梯式的台阶上的身影越来越小，可他在我们心里却愈来愈高大，不禁想起杨绛先生在《人生边上》的一句话，放在老牛身上再贴切不过了:"一辈子锻炼灵魂的人，对自己的信念，必老而弥坚。"

(写就2021年5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