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卷15兵略训诗解16因形与化随时与移
题文诗:
两人接刃,巧诎不异,勇士必胜,其行之诚.
加斧薪上,无奉人力,虽顺招摇,挟刑德而,
弗能破者,以其无势.水激则悍,矢激则远.
善用兵者,其气势如,决积水于,千仞之堤,
若转员石,于万丈溪,天下见吾,兵之必用,
孰敢与战.故百人之,必其死也,贤于万人,
之必北也.况三军众,赴水火而,不还踵乎?
誂刃天下,谁敢在上.所谓天数,其左青龙,
而右白虎,其前朱雀,而后玄武.所谓地利,
后生前死,左牡右牝.所谓人事,庆赏信而,
刑罚必也.动静适时,举措必疾.此世传之,
所为仪表,非所以生.仪表也者,因时变化.
处于堂上,之阴而知,日月次序;见瓶中水,
而知寒暑.物之所以,相形者微,唯圣人能,
达其至情.鼓不与于,五音故而,为五音主;
水不与于,五味故而,为五味调;将军不与,
于五官事,为五官督.能调五音,不与五音;
能调五味,不与五味;能治五官,之事也者,
不可揆度.将军之心,滔滔如春,旷旷如夏,
湫漻如秋,典凝如冬,因形与化,随时与移.
【原文】
今使两人接刃,巧诎不异,而勇士必胜者,何也?其行之诚也。夫以巨斧击桐薪,不待利时良日而后破之。加巨斧于桐薪之上,而无人力之奉,虽顺招摇,挟刑德,而弗能破者,以其无势也。故水激则悍,矢激则远。夫栝淇卫箘簵,载以银锡,虽有薄缟之幨,腐荷之矰,然犹不能独射也。假之筋角之力,弓弩之势,则贯兕甲而径于革盾矣。夫风之疾,至于飞屋折木,虚举之下大迟,自上高丘,人之有所推也。是故善用兵者,势如决积水于千仞之堤,若转员石于万丈之溪,天下见吾兵之必用也,则孰敢与我战者!故百人之必死也,贤于万人之必北也。况以三军之众,赴水火而不还踵乎!虽誂合刃于天下,谁敢在于上者!所谓天数者,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所谓地利者,后生而前死,左牡而右牝。
所谓人事者,庆赏信而刑罚必。动静时,举错疾。此世传之所以为仪表者,固也,然而非所以生。仪表者,因时而变化者也。是故处于堂上之阴,而知日月之次序;见瓶中之水,而知天下之寒暑。夫物之所以相形者微,唯圣人达其至。故鼓不与于五音,而为五音主;水不与于五味,而为五味调;将军不与于五官之事,而为五官督。故能调五音者,不与五音者也;能调五味者,不与五味者也;能治五官之事者,不可揆度者也。是故将军之心,滔滔如春,旷旷如夏,湫漻如秋,典凝如冬,因形而与之化,随时而与之移。
【译文】
现在让两人持刀相打,两人武艺不相上下,但勇敢的一方取得胜利,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勇敢诚意,所以必胜。用斧砍伐小树,不待吉日良辰就能砍断劈开小树;如果只是将斧头放在树枝上,却不用力气去砍伐,即使现在北斗星柄指向吉日良辰,且又占阴阳刑德的变化有利条件,但还是不能砍断劈开,这是因为不用力气的斧头没有砍伐力。所以水流激荡就凶猛有力、箭被激发就射程远广。现在有了良箭,再涂饰银锡,但即使是薄绢做成的车帷,腐叶烂草做成的盾牌,这涂饰银锡的衣箭还是不能自动穿透它。但如果用上硬弓,再借助弓弩的弹力发射出去,那么即使是犀牛皮做成的铠甲、皮制的盾牌也能被射穿。
那狂风的猛烈,能掀飞房顶、折断树木;然而空车脱离大路又上高坡,就要人来用力推动它。所以善于用兵的将帅,他所带出来的兵,其气势如冲开决口的积水从千仞高的堤坝奔腾而下,又像滚动的圆石冲下万丈深的溪谷。天下别的军队看到我军官兵这种气贯长虹的气势,还有谁敢与我军交战!所以百把号人抱着拼死的决心,就能击溃一万人心思不齐的军队,更何况拥有赴汤蹈火不回头的三军人马呢?即使向天下挑战寻找交战对手,又有谁敢挡在前面!
所谓天数是指二十八宿的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的天体运行规律。所谓地利是指处后则生处前则死,暴露(牡、阳)则凶隐蔽(牝、阴)则吉。所谓人事是指赏罚分明说到做到,行动要适时,措施贯彻要坚决。以上这些世代相传的东西被认为是军事法则,这当然没错,但这些还不能算作基本的军事法则。基本的军事法则应该是“因时而变化”。所以观察堂前的阴影移动而能知日月运行的位置,看到瓶中的水结冰而知天下寒暑的变化。事物各自形成、变化的迹象都是相当微妙的,只有圣人能够达到认清这种变化的程度。所以鼓不参与也不产生五音,但它却是五音的主宰,水没有味道,但却能与五味调和,将军不直接参与五官的事务,但却是五官的总督。所以能协调五音的是那奏不出五音的“鼓”;能调和五味的是那没有五味的“水”;能督促管理五官各自完成事务的,是难以揣度估量的。因此将军的心,和暖如春,清朗如夏,寂寥如秋,凝固如冬,因顺形势变化而变化,随着时势推移而推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