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科:迷路记
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迷路记
作者 | 刘永科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刚才读了一位80后文友写的,回忆三十年前麦假割麦生活的文章,不由得想起五十五年前放麦假时,急于回家收麦,连夜赶路迷失路径的尴尬事来。
1966年5月31日下午,南阳三高中宣布放麦假(14天)。离家近(南阳县、镇平县)的同学归心似箭,都急儿巴慌早早地离开了学校。我们社旗籍的离家远,最近的桥头公社,六十里左右,其余则七十、八十,甚至九十、一百多里都有。
学校让我们第二天再走。可我们却急不可待地要连夜回家。这里头有四个原因。
一是已经几个月没回家了,想得慌。
二是尽管想起薅麦(那时差不多家都缺柴烧,薅麦可以把麦连根拔起,捆成麦个,铡下根部当柴烧。不少生产队都采取先薅麦、最后两天再动镰割麦的办法)或者割麦就腰酸背痛,更怕麦芒扎手,内心害怕,但谁也不想被乡亲们看成“怕下把儿”、“怕吃苦”的懦夫。
三是想早点回家,多薅点麦,可以给家里多攒点柴禾----多数生产队都是谁家薅的麦子铡下来的柴禾归谁。
四是连夜赶路比白天凉快,还刺激,有劲。所以,吃罢晚饭,就按照路径接近的原则自由结合,三五成群踏上了归途。
我和丁福长、郭玉才结伴而行,因为我记性好,他俩公推我负责带路,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我们计划到天明走到我家(大冯营史庄),七十里路,该没啥问题。到我家后离福长家(小丁庄)只二里了,他自己回去。玉才家还要正东走十五里,须在我家吃罢早饭再走。
计划很美满,现实很骨感。还没走够三十里就出了麻烦。
刚出南阳城,沿许南公路往东北走,虽无路灯,也不难认路。走过盆窑东边三里,开始走小路。因离城不远,平时走这路的人多,路还算好找。再过了一个大村子,名字叫“楼子庄”,继续往东,田间小道,就有些难辨了。但只要不转向,一个劲正东走,就错不了多少。
偏偏怕啥就有啥,再走到前边,是一个小村子,名字现在也记不清了。俗话说得好,“村小狗恶”。还没真走进去,那村里的狗就汪汪乱叫起来。
我们三个急忙每人从路边摸了两个“料礓”作武器,奈何那些狗子个个勇敢,前退后继。我们只好且退且行,手里的武器用完了,一时又摸不到新的兵器,又不敢以手相搏,只好急急忙忙逃离了村子。
脱离了“狗口”,心里还在咚咚咚地跳。一路向“东”,却怎么也摸不到几个月前走过的路了。又走了一会儿,听见路边地里有说话声,是起早薅麦的人。
急忙找人问路,才知道我们转向了。我们以为一路“正东”走的路其实是“正南”走的。大概是在前边村子里,急于逃离“狗口”,不该出村时就出去了,转了90度方向。
转向以后再找回正确的方向感很别扭,走着走着又错了。只得再寻起早的农民打听,随时矫正方向。直到东方显出鱼肚白才敢加快脚步。
走到老薛营,天大亮了,离我家还有十七八里,又下起了小雨。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腿也软了。我只好用上望梅止渴的伎俩,说我姐家大宋庄就在前边不远,到那里就可以喂肚子了。还真管用,九里路,四十分钟就赶到了。
姐姐慌忙做饭,吃饱了,身上有劲了,雨也停了。又四十分钟,我到家了。三个人分道扬镳,各自向自己弯腰弓背的薅麦征程冲去。
这经历,讲给今天的青年人听,很不容易懂,得加上许多解说;又没什么趣味。特别是那种既害怕薅麦割麦又急着回家收麦的做法,似乎不可思议。甘苦自在己心,好了,不说吧。
2021年6月5日于新乡
作者简介
刘永科,社旗一高退休教师。一九四八年生,一九六八年南阳三高毕业。一九七一年开始执教,教过小学、初中,一九八四年开始教高中语文,二零零九年退休。乡土中原总顾问。
乡土文学《乡土中原》(Hometown Central Plains)发布
总编 | 赵华胜
总顾问 | 王学章 王书义 梁铜勋 刘永科
特约作者 | 晓辉 丽萍 尚钞 春雨 松克 春兰
特约美编 | 穆青冬
(所有排名不分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