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情14】金昌：蒌蒿芦芽又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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蒌蒿芦芽又青时

金  昌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我老家没有江，没有河豚，地里的野蒿也不知是不是诗中的蒌蒿，权当是吧。因为我喜欢苏轼老先生的这首诗，喜欢“春江水暖鸭先知”和“蒌蒿满地芦芽短”这样的诗句。读到它，就想起了日渐变暖的春水，就想起了地里的苠蒿、臭蒿等各种春草，想起了村口的水坑和芦芽。

老家的村子是个十字街，顺延出去的四个街口，有许多坑，雨天蓄了水，晴天里大都会很快干去，只留下五个因为深、大而不易干涸的坑。五个坑面小的有两三亩，大的有二三十亩，都在四五米深，是村里人取水、洗衣、沤麻和我们儿时玩耍的好去处。

春天来了，蒿草疯长时，水坑边会长出密密层层的芦芽，茁壮得犹如一丛丛箭镞，朝气蓬勃，锐不可挡，透着生命的神奇与顽强。芦苇长高，叶子长宽长长的时候，我们会采些苇叶，卷成圆筒，装进泥土，把它当作炸弹，与伙伴们打土仗时投来投去。也会卷成喇叭状，呜呜哇哇地吹，吹出许多我们童年的乐趣。

到了夏天，又高又密的芦苇遮严了坑沿儿的时候，苇坑里就成了我们扑扑腾腾的洗澡戏水之地了。坑里的水很静，扑腾时会搅起一些小的鱼虾，给我们的游玩添了新的内容。逮住的小鱼带回家养在盆里，能玩上几天，那小虾却出水就死，而且被太阳一晒就红了皮——熟了，于是我们就剥了皮，吃虾仁，那个鲜呀，绝非今天餐馆里的冻虾能比。

立秋后苇缨逐渐银白，苇叶逐渐金黄，苇坑里的水和连着苇坑的水沟也日益清澈，口渴时趴在水沟里喝一气，洗把脸，会觉得那水甜甜的，凉凉的，很是清爽舒心。雨过天晴时，天如蓝缎，云如棉团，天桥样的彩虹飞架苍穹，好像一端搭着云朵，一端搭着苇丛，会使我们儿时的心生发出许多美好的憧憬。

冬天里的水坑上冻了，厚厚的冰面成了我们疯跑的场所，坑沿上的苇茬覆盖着雪，做着来年芦芽萌生的梦……如今，清明时节春阳暖，蒌蒿芦芽又青时，村子的周遭却没了水，没了水坑，也没了芦芽，蓝天白云也成了旅游者的向往和追寻，只有那蒿草，在路边青了黄，黄了青。

【作者简介】金昌，原名高怀昌，男，汉族，大专文化。河南省作协会员。当过农民、军人、政府机关干部，已退休。2004年出版中篇小说集《钱二卖丁》，有作品获全国征文大赛一等奖。

感恩作者授权  绿 汀 文 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