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赏雪
苏作成
那年隆冬的一个早上，大雪纷飞，街道上铺上了厚厚的白雪，树上也裹上了纯白的棉絮。我赶紧打电话约一朋友到郊外去赏雪。不到二十分钟，他来到了我所住小区的门口。鹅毛大雪仍在纷纷扬扬地飘。街道上还有车辆通行，车道上的白雪早已被压碎，成了难看的灰白色。人行道上的雪也大多被人踩过。田野上到处皑皑地白着，树上也裹上了白棉被。雪下得越来越大。朋友有些激动地说，我们就到田野里走一走算了吧，多美啊。我说还是到山里去。他却对我提醒说，山里也许没有更好的雪景。最后统一意见，还是到田野上去赏雪。只是还得离城市远一些。我们就往更远的村庄走。半来个小时，来到另一村庄。我已经走得浑身微微地冒汗，想脱掉羽绒衣。朋友却劝我说，那样容易感冒。很快，我们被眼前的雪景所吸引了。村庄的田野上，皑皑的白雪，白得如童话世界。雪也好像更厚。田野上展开的这一片白雪，还没有人前来活动过，真能给人以震撼之感。附近是一些不高的山。山边有民居，树，竹。有的民居前还有池塘。有一座土砖民居正冉冉地升起袅袅的炊烟。除了屋顶上盖着厚厚的白雪，屋前屋后的树也被白雪压得往下驼。附近一座小山上的松树和枞树，也披上了洁白的盛装。一只鸟儿从一个枝头上骤然起飞，树上的雪便纷纷扬扬地往下洒落。然后，一切又归于静寂。村子里该有孩子们在堆雪菩萨吧。但我们没有到那些民居去。大雪覆盖的田野，平坦无垠，一览无余。我们还是好好地在这片田野中赏雪吧，我们要好好地感受这个给人强烈视觉冲击的雪白世界。我们完全静下了心来。雪已经停了。这里不但没有车声，连人声也很少。只是偶尔传出一个小孩的几缕哭声，或者骤然传来一个青年妇女短促的笑声。这时，却有一只黑狗在小树林那边朝我们望着，它显得那么地优雅，并没有朝我们吠，仿佛成了童话世界中的动物。“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赏雪泥。”我们一边赏雪，一边轻声地念着苏东坡的诗句，惊讶而贪婪地观赏着眼前的白雪世界。我们脚踏白雪，任由雪野去感染和震憾我们浮躁的心灵。田野上的积雪如此地纯白洁净，一尘不染。踏着白雪，听着“扑哧扑哧”清脆的响声，我们与白雪、黑狗和村庄，就成了带着诗意的物事。一步一步走着，我们并不觉疲惫，并不觉寒冷。我们觉得这是一次真正的享受。平时在工作上的那种烦恼，生活中的那种压力，也仿佛顿时烟消云散了。我们宛如与眼前的白雪世界融为了一体，而那一个灵魂也仿佛随之得到了净化和升华。
（作者系宋家塘街道办事处干部，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邵东市作家协会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