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云贵：布谷声声柳絮飘

不遗余力地去做你热爱的事情，别总为一些零碎的声音而去质疑自己。你很好，会越来越好。请坚定不移！

布谷声声柳絮飘

申云贵

春末夏初，正是郊游的好时期。

驾车出县城往西，拐进一条弯弯曲曲的乡村公路，行驶五六分钟，翻过一个小山坡，眼前的景色忽然变了。只见平坦干净的水泥马路两边，一边是果树，一边是油菜。果树是新栽的，嫩绿的叶子缀满枝头。油菜花早已谢了，留下一片绿茸茸的油菜荚。前面的小桥边，两排杜鹃花开得红艳艳的。远处，几栋小洋楼掩映在绿柳丛中。那片柳树，密密麻麻，像绿色的帏幔，又像绿色的烟雾。

走近柳林，那绿色更浓了，浓得让人心醉。三栋楼房，前面是两口池塘，后面是一条小溪，池塘岸上和小溪边栽满了柳树。这些柳树经过春风吹拂，春雨洗涤，长得丰满妩媚。碧绿的枝条，垂下来，倒映在水中，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画。

起风了。一朵柳絮轻轻飘下，落在我的脚旁。又一朵飘落下来，落在我的头发上。抬起头，空中的柳絮，像朵朵洁白的雪花，不断地变幻着身姿，飘啊，飘啊，慢慢消失在远方……

小时候，门前有两棵柳树。每年布谷鸟叫的时候，树上就缀满了毛毛虫一样的柳絮。母亲收工回家，带着我和妹妹去摘柳絮。我拽住柳枝，用力一抖，一条条“毛毛虫”掉了下来，妹妹赶紧捡。母亲则一手拽着柳枝，一手摘，嘴里还絮絮叨叨：“这柳子啊，要趁早摘，不然它们长大了就会飞，一半飞到了远方，一半飞上了天，怪可惜的……你们这些细伢子长大了也会到处飞，你看三叔家的晚妹子，到了城里工作，一年就再也难见一回面。唉，家里是留不住你们的。”母亲的话不无道理，后来，我们兄妹几个长大了就各自东西，的确像飘散的柳絮。

摘完柳絮，母亲把它们洗干净，放开水里烫一下，然后和鸡蛋一起炒。晚上，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吃着柳絮炒鸡蛋，味道又鲜又嫩，我们快乐得难以名状。还有一些柳絮，母亲把它们拌进面粉里，做成团子，蒸熟，第二天，拿到田边，给正在犁田的父亲当点心吃。当然，我们也能大快朵颐。

“布谷——布谷——”一阵急促、悦耳的布谷鸟叫声从远处传来，像声声呼唤，又像阵阵催促。在家乡，布谷鸟叫，人们就开始忙了。犁田、翻地、播种、插秧，农事一桩接一桩。可此刻，空旷的田野里，不见耕牛，也不见劳作的农人。

一位老人走了过来。我好奇地问：“老人家，你们这里不种田啊？”老人说：“种啊。我们这里搞生态农庄，山上种树，空地种花种草，田里种稻种菜，还养鸡养鸭养猪。现在做事用机器，用电脑，快得很，不着急。”

原来如此！我又问：“你们……会用机器、电脑？”

老人笑了笑，说：“我们这些老家伙哪里会啊，都是年轻人在搞！早些年，年轻人都往城里跑。现如今，蛮多年轻人又跑回了农村。你看我们这里几多好，不比城里差吧？”

是啊，眼前山清水秀，花红柳绿，恍若世外桃源。

忽然又想起母亲的话：“这柳子啊，长大了就会飞，一半飞到了远方，一半飞上了天……”其实，母亲并不知道，那飞走的柳絮，不管飞得多高、多远，最终又会落回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