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手需求报告发布，呼吁社会工作专业服务
2021年5月19日，由北京市协作者社会工作发展中心（简称协作者）、壳牌中国共同主办的“骑手生存与发展需求报告发布会”在北京召开。原国务院扶贫办规划财务司巡视员任铁民，《可持续发展经济导刊》社长兼主编于志宏，中国劳动关系学院社会工作学院院长张默，协作者中心主任、全国首批高级社会工作师李涛，壳牌中国社会投资经理王江红、壳牌中国社会投资顾问冯祯以及媒体记者等参加了本次发布会。可持续发展经济导刊、人民政协报、工人日报、财新杂志、南方都市报、中国工人杂志、北京晚报、北京社区报、劳动午报、千龙网、BottleDream等11家媒体出席参与了线下发布会。凤凰网风直播、半月谈新媒体渠道对本次发布会进行了现场直播。
协作者项目总监刘倩主持本次发布会，并代表主办方致辞。协作者中心主任李涛代表“骑手关爱行动项目”课题组做了《骑手生存与发展需求报告》的发布。
李涛主任表示，在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的生活便利都受益于骑手群体，无论是作为企业还是消费者，关爱骑手，不仅是关乎中央倡导的“共享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也关乎享受该群体服务成果的企业的社会责任和每个消费者的责任。作为国内成立最早的回应城市化与流动人口问题的社会工作专业服务机构，协作者自2003年成立以来一直关注和服务农民工为主的流动人口群体，我们认为中国未来很长一个阶段面临的一个关键挑战就是人口流动带来的社会转型问题，而农民工作为改革开放流动在最前面的人，实际上是在替我们和我们的后代的自由流动承担改革代价，关爱农民工就是关爱我们自己和我们子孙的未来。对于以农民工为主的骑手群体，虽然社会学、法学等学科已经做了大量的调查和研究，并提出了不少真知灼见，但结合发现的问题，提出“怎么办”的具有实务指导性的研究并不多。无论是行业平台、新闻媒体还是学术界，主要通过现状和数据分析的方式，呈现该群体的工作与生存状态，缺少从服务视角对骑手群体的需求分析和干预建议。
本次报告，是协作者课题研究组通过对343名骑手的问卷调查以及20名骑手的深度访谈后，围绕交通安全、职业与健康、基本生活与心理需求，职业动机与习惯等维度，从社会工作视角分析骑手群体服务需求的基础上完成。
报告显示，27.69%的骑手表示收入不能满足日常生活需要，72.31%的骑手表示尽管目前收入能够满足生存需要，但由于工作条件和环境的限制，骑手不得不牺牲休息和安全的需要。19.40%的全职骑手与20%的兼职骑手每天工作时长超过12个小时，37.32%的骑手表示自己每月基本不休息；88.28%的骑手因为担心订单超时、不能按时送到而选择违反交通安全规则；24.78%的骑手患有胃病、腰肌劳损、颈椎病等慢性疾病；51.19%的骑手没有把子女带在身边生活，儿童无法得到高质量的陪伴，骑手自身归属与爱的需要无法得到满足。再者，尽管骑手们逐渐意识到尊重和自我实现的需要，但却无法得到回应，如31.34%的骑手因为不被尊重和理解而感到有心理压力，20.41%的骑手不清楚未来要做什么，因为不清楚职业发展前景，工作收入不稳定，缺少社会保障。
研究发现，20.41%的骑手没有接受过任何部门/单位为骑手专门提供的服务，在平台提供的服务中，更多的也是和工作直接相关的岗位安全培训，且涉及到劳动保障和健康防护几乎没有，也缺乏提高骑手从业能力和职业发展空间的内容。另一方面，有一些部门和企业也开设了可以为骑手提供临时休息、喝热水、给手机充电等服务的各类驿站，但骑手使用较少。
对此，李涛主任表示，骑手作为新型职业群体，其工作时间、工作方式、工作压力和劳动关系等都有别于传统务工者，要回应骑手的多元化的服务需求，仅靠爱心或嘘寒问暖等一般性服务是不够的，如何舒缓骑手心理压力、如何处理亲子关系，如何增强社会认同感……骑手的这些深层次需求，亟待整合政府、企业和专业服务机构的力量予以回应。协作者作为关注农民工的社会工作专业服务机构，我们有责任从社会工作专业视角回应这样的一个问题。
李涛主任指出，社会工作作为一门伴随着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而发展起来的专业学科，本身就是以解决社会问题和服务弱势群体为己任的。报告结合了社会工作理论和协作者在农民工领域18年的社会工作实践经验，全面评估分析了骑手作为“人”的需求，并以生态系统理论、赋权增能理论为依据，提出微观、中观和宏观的具体行动建议，也将在接下来的骑手关爱行动中开展实践。
李涛主任基于研究发现指出，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对调研资料进行分析，可以明显看到骑手群体在选择做骑手这份工作时，首先是为了满足基本的生理需求，而为了满足这一基本需求，骑手们更高层次的需求受到制约，从而影响到他们作为'人'的全面发展，并且较难获得职业尊严。比如，大部分骑手及其家人深知安全的重要性，但为了保障生存，79.30%的家人支持骑手工作，意味着骑手会优先满足生理需要而抑制了安全的需要，比如有骑手为了能让车辆行驶更快选择自行改装，或明知道电动车或电池不合规仍旧选择上路。
为了回应骑手的需求，课题组认为必须发挥社会工作专业功能，系统回应骑手的多元化和个性化需求，包括在微观层面，提升骑手个人的意识和能力，协助构建正式与非正式支持系统，使骑手实现自我表达和社会参与等；在中观层面，为骑手提供家庭亲职教育服务，倡议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呼吁群团组织及行业协会发挥服务功能，政府切实保障灵活就业的骑手权益等；在宏观层面，从社会政策和文化建构的角度，呼吁各群体间、各部门间交流对话，倡议完善骑手群体的社会保障等政策与制度，推动社会各群体与骑手群体的融合发展。
报告发布后，分别由三位专家对报告进行了评论。原国务院扶贫办规划财务司巡视员任铁民通过在线的方式对报告进行了点评。任司长指出，报告研究意义重大，目前正值从小康社会建设转变为现代化社会的新阶段，“科技”“共同富裕”“老龄化”三个要素在报告中均有所体现。报告系统、多层次、全面得看待骑手的需求，研究水平较高，并且强调了骑手在环境中的主观能动性。任司长也提出，基于现有资料的挖掘，可以从“共享经济”新兴职业的职业规划、利用数字科技解决社会工作问题以及政府如何在数字经济条件下监管和支持引导作用等方面进一步形成深入的服务建议方案。
《可持续发展经济导刊》社长兼主编于志宏评价报告极具现实意义、具有独特视角，体现了协作者持续关注农民工问题、以及壳牌中国对道路安全的重视与社会责任的担当。于社长结合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目标的“体面劳动和经济增长”的目标，从企业社会责任的角度提出了为青少年提供培训、无论其合同类型均为劳动者提供社会保障和基本服务、政府致力于构建“以人为本”的共享经济体系等建议。
中国劳动关系学院社会工作学院院长张默指出报告结合实践，调查严谨。基于报告，张默老师也提出了三个建议，首先是从社会工作的角度出发，把对骑手的关注和关爱和国家目前正在推进的产业工人队伍建设结合起来，加强对骑手群体的培训。其次是通过工会的力量促进骑手的需求理性表达和实现，将目前工会已有的资源真正用到骑手服务中，通过工会建立行业标准，依法维护骑手权利。再者，张默老师建议将社会工作对骑手的关爱服务，纳入到公共服务和社会服务中，动员多方力量，携手营造大家能相互理解和人文关怀的环境。
专家对报告进行点评后，现场媒体记者与课题组、专家进行了答问环节。在活动最后，主办方也根据报告具体行动建议，发起了#我可以为骑手做的一件事#行动倡议，“我可以为骑手提供一次家庭教育服务”、“我可以为骑手做一次交通安全知识培训”、“我可以把骑手的故事传播给更多的公众”……主办方呼吁更多利益相关方参与到行动中来，为骑手创造更好的生存与发展空间。
2020年12月，协作者与壳牌中国联合发起“骑手关爱行动”项目，本报告是项目的阶段性成果，希望通过调查评估了解和分析骑手的需求，提出有针对性的专业干预建议，并为接下来的关爱服务提供科学参考。
据悉，目前协作者已经开展了包括协助骑手建立互助系统，开展骑手主题活动，开展困境骑手家庭走访救助，为骑手子女提供陪伴，链接资源为骑手提供营养和劳保物品等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