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割舍不断的亲情 | 董春阳主播

长风文艺

割舍不断的亲情

——记我的妹妹

董春阳

我的妹妹是一位教师。她长得美、喜欢美、更会美。她的衣着、发式与众不同，但又不失职业的仪表端庄，既漂亮又得体。

多才多艺开朗活泼的妹妹十分要强。她常对我说，姐，这辈子咱无论做什么工作，都要自强、自立，要干，就要干好。

妹妹被首批评上"高教"那年是全市教育系统最年轻的一位。用同事们的话说，比学赶帮超，年轻轻的挑大梁，一路欢笑，一路成长向前方。

然而，就在妹妹被保送读研究生的时候，不幸却降临到她的身上，妹妹患上了癌症发现就已是中晚期。这噩耗如五雷轰顶，把家人一下子击呆了！

我火速从外地赶到医院，正赶上手术室护士推着专用车来接妹妹。妹妹脸上带着笑，平静地和亲友同事们打招呼。趁别人不注意时，妹妹轻轻拽了下我的衣角俩人到了走廊的一角。妹妹拉着我的手说："姐，万一我回不来，你千万别太难过，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好好活……一定，一定。"我的泪顿时喷涌出来，难以抑制……妹妹拥抱着我低声说："别哭哇姐，别叫别人看出来。"说着，妹妹像个姐姐似的，用手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亲亲地贴贴我的脸，然后用手示意我摇摇头，又牵着我的手没事一样走了回来。她冲着大伙儿歪头一笑："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妹妹轻轻地对小护士说："谢谢你，我能行。还是让我自己走着去吧没事儿。"然后不让一个人跟着，脚步从容地跟着护士去了……

在接下来与癌魔抗争的日子里，为配合治疗，妹妹大口大口喝着难咽的苦汤子，眉头不皱一下，喝了吐，吐了就再喝。她用平静的神态、和煦的目光给人以宽慰。她忍着化疗的不良反应，给哭泣的小病友讲故事、逗乐子分散注意力。她把自己的补品送给邻床的农村大嫂，劝她别多想要吃东西才能有体力战胜病痛。妹妹每天衣着整洁，有时还化上淡淡的妆。有人不解，小心翼翼地问："你长得好看，可你病…病都这样了…咋还能化着妆和笑得出来呢？""人活一口气，全靠精神头儿支撑着。得病了也别自己就先倒下了呀，我化妆是为自己，也是为别人找回一份好的心情。笑口常开才有利于战胜病魔。咱女人爱美也是天性啊。"妹妹的回答让全病房的人都笑了……

妹妹如一缕春风，温暖了那个特殊的病房。没有人再哭泣，再闹了。医护人员高兴地说，妹妹为病房创造了良好的氛围，真是了不起！护士长还给妹妹买了一条红纱巾，亲手为妹妹系上真诚地说："你真是个让我敬佩又喜欢的美丽姐姐啊。"

有人说，能够感染别人的人是幸福的人。我的妹妹就是这样的人！

然而，就在所有的人们都在期盼着妹妹能早日战胜病魔，重新生活在灿烂阳光下的时候，妹妹的病却又加重了。

……

那天的夜好黑好黑呀，黑得像无底的深渊，妹妹几次昏迷，又几次疼醒。打止痛针也已经不起任何效用了。妹妹蜷缩成一团的身体痉挛地翻滚在病床上。我心痛得如同被扯碎了肠子。妹夫紧紧抱住妹妹，哭着求她叫出声来，大声喊出来吧！可是我刚强的妹妹，硬是咬紧牙关，拼命地忍着。从得知自己得绝症到生命垂危也没当众掉过一颗泪滴！这会儿更怕影响病区其他人体息硬是没有叫、沒有喊，直到进入深度昏迷。我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似的。看着妹夫伤心欲绝紧紧搂抱着妹妹那情景，我实在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转身推开病房门，从医院的三楼走廊踉跄地跑到楼梯冲下去，扑到大门外，向着漆黑的夜空失声哭祈："老天爷呀，你发发慈悲吧，让我的妹妹不要离去，不要……"

我平生第一次走进太平间，却没有一丝的恐惧，一点都没有。那一刻，我仿佛觉得自己和妹妹一起，走进一个缥缈空灵的另外一个世界里。一位身穿蓝大褂的长者来到平台前，手里还托着一个化妆盒。我的心猛地一凛，从恍惚中醒过来。我推开扶我的人，走到化妆师跟前："请您老允许让我给我妹妹化妆吧。"化妆师愣住了！但很快地点点头，同意了，并用双手将那个化妆盒交给了我。

我知道，这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最后能为妹妹做的一件事了！没有谁能比我这个姐姐更知道妹妹喜欢化什么样的妆了。

当我的手指刚一触及到妹妹那冰冷如石的面颊时，一股彻骨的寒瞬间从我的手指袭遍全身，我整个人就像被什么挟裹在漩涡里，站不稳了。亲友们扶住我劝我不要化了，化妆师也急忙走上前来，说要替我化。我摇摇头稍等片刻后，又重新面对妹妹轻轻地、认真地、一下一下地，为妹妹的脸打好底色，润上腮红，涂抹唇膏……此时此刻，我感到妹妹的脸上又有了鲜活的生气，恢复了她的美丽。你看，妹妹那徽微开启的双唇含着笑呢……化着、化着，我已心手合一，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妆，化得真好。"年长的化妆师真诚地说了一句。

亲友们把我从妹妹身边拉开了……

我不知道生与死的界线是什么？但我相信血浓于水的殷殷亲情，会穿越时空相依相伴，是永恒的。

"人的生命不在于长短，在于活的质量。"好妹妹，一幕幕往事在眼历历，姐姐会永远记住你的话，天上的云朵烂漫婀娜，水下的云朵见证着承诺。你美丽的模样叫我姐姐的亲亲的声音，揪着我的心和肝入骨铭刻。我要像你一样好好做人，好好生活。追一次生命中的纯真和感动，追一路风雨的苦涩和从容。

我的好妹妹啊，愿你的美丽为天囯带去一抹春色！来世我们还要做姐妹相伴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