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葛晓燕作品

人生如歌
葛晓燕(云南)
人说“四十不惑”,过了四十岁才发现,人生如歌,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回宛转,时而跌宕起伏,时而如诉如泣;有时豪迈奔放,有时沉闷压抑,有时柔情似水,有时欢快跳跃。无论是甜蜜快乐,还是苦涩悲凄,无论是说唱流行,亦或是民族美声,每一首歌都是人生的一种体验和感悟。生活的点点滴滴是它的歌词,情绪的起起浮浮是它的曲调,充满变换的音符,只有行进的旋律,没有重复的序曲,一如不可逆转的人生。
四十余年,说长不长,弹指一挥间的回眸,说短不短,社会飞速地在发展。于我而言,当早起成为一种习惯,当晨跑成为一种酣畅,当音乐成为一种陪伴,耳畔总响起一首首熟悉的旋律,细究才发现,原来,那已经是一首首几十年前的老歌,经过岁月的洗礼,它仍然被视为经典传唱,流淌在天地间,穿梭在人们的记忆里。于是,在静默的时光中,任思绪随风飞扬,不知不觉时,梦想还不曾老去,过往的情怀也还在脑海,然而,人生如歌,却已是历经了一个年代。
七十年代末,我牙牙学语咿咿呀呀,我蹒跚学步跌跌撞撞。记忆中,一大家人四代同堂拥挤在乡下老家三间阴暗潮湿的土坯房内。那时,父亲远在州府的一个国企工作,又是家中的老大,要担负一家十余口人生活的重担,适逢当时国家开始提倡计划生育,生我的时候,爸爸所在的单位一直做工作,他们便做出了只生我一个的决定。在我三岁那年,爷爷去世了,家里的顶梁柱塌了,叔叔提出要分家,顾及下面还有七个弟妹,作为老大的父亲主动提出不要任何家产,就这样,二十出头的勤劳美丽的妈妈带着仅有的嫁妆搬出老屋,暂时和同村的一个婶婶家借了一间六平方米的小屋作为居所。同时,为了不让我吃苦受累,妈妈把我送到爸爸所在的州城,她独自一人在乡下承担一个家庭所必须面对的一切。这时,我从爸爸单位的广播里陆续能听到《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小螺号》《闪闪的红星》等好听的歌曲,但那时的我少不更事,不知道什么改革开放,相比于乡下而言,只觉得一切都新奇无比,因为爸爸白天要上班顾不上我,我便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疯玩,那时的州城不大,爸爸公司的宿舍院内有一口水井,夏天的时候,水井旁就是我们清凉嬉戏的地方,公司的旁边是田坝,捉迷藏、采野花、抓青蛙,那是我们一年四季开心的乐园。好不容易盼到妈妈来看我,便缠着妈妈教我唱好听的儿歌,如《我爱北京天安门》《让我们荡起双桨》《丢手绢》等。在那样的年代,说实话,相比较于乡下其他同龄的孩子来说,我其实是倍感幸福的。
通过两年的勤俭持家和节衣缩食后,性格要强的妈妈决定在村后的半山上建盖三间新瓦房,这时,我回到她身边陪她。建盖新房的时候,妈妈总是抢在前边,带头拼命干。乡亲们都说妈妈是我们家的梁柱子,总是竖起拇指称赞她。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说是独生女,看着妈妈从早到晚忙个不停,小小的我开始试着和她分担力所能及的家务,有模有样学着煮“锣锅饭”,人多的时候就用灶台,支一条板凳在地上,站在板凳上用木甄子蒸饭。这时,去田间地头找猪草,帮妈妈煮猪食,喂鸡喂猪等都是常事。在童年的记忆里,地埂、田边是我寻找欢乐的地方。而妈妈,也时常在忙里偷闲的时候,教会我《小燕子》《采蘑菇的小姑娘》《蜗牛与黄鹂鸟》等儿歌,给我的童年留下了温馨的记忆。
我上小学后,爸爸为了妈妈和我,毅然决然办理停薪留职回到家。父母一起早出晚归,并逐渐学着做些小生意,我们的家境也逐渐好起来。但爸妈对我的学习却是丝毫不放松,把全部的爱倾注在我的身上,通过学习改变命就是他们对我最大的愿望。让人记忆深刻的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场雪,当早晨走出家门想要去上学时才发现外面的一切都已经是银装素裹,这时,懵懂的我还不知道这是雪,只是冲着家里喊了一句:“妈,外面白白的,太好看了”,等不急爸妈回应,我已经兴冲冲地冲出家门。因为出门就是下坡路,那时还是几家在半坡上建房的人家合力用人力搬运来一些不规则的石头铺成的简易的石梯,我穿的是塑料底鞋,又赶上下雪,石梯特别湿滑,我只顾着兴奋,才刚走到半坡,看到一棵桉树被雪压断挡在路中央,正在想着要如何绕过去,脚底下一滑屁股就先落地了,还有棱角的石梯又冷又硬,我“哇”的一声就哭了,边哭边喊妈,妈妈听到哭声寻出来,最后的结果是我在妈妈的背上,一路听着妈妈教我唱《小草》《我的中国心》《万里长城永不到》等歌曲,忘记了疼痛,等到了学校,我又已经是生龙活虎。
三年级以后,学校搬到了村对门,一个村十来个孩子一起上学、放学。那时,路上基本上没有车,甚至于自行车都屈指可数,所以我们一群孩子就像放飞的风筝一样无拘无束自由飞翔,即使是下大雨走在满是泥泞的土路上,有时还会滑到几次,弄得满身泥浆也只会跑进路边的河里随便冲洗一下便又嘻嘻哈哈。特别是夏天,放学回家必经的大河边是我们的乐园,上树乘凉,下河游泳,可叫一个舒爽。特别是村口潺潺的小溪边,每天傍晚都热闹非凡,充满欢声笑语。溪水清得可以看见沙石和游动的小鱼,小孩常常在这儿捉鱼摸虾打水仗,大人在这儿聊天洗菜洗衣服,各种声音与水花飞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只动听的乡间小曲。伴着我们不规则的童声合唱《少年壮志不言愁》《信天游》《黄土高坡》 ,往往把气氛推向高潮,直到爸妈催促多次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家睡觉。
爸妈对我起居生活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引得学校老师说我娇气,同学羡慕我有福气。继而,家里买了一台十四寸黑白电视机,从电视上,我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同时,遇到喜欢的歌会跟着哼唱,也跟着时代的潮流学会了追星,会在创作记录本上贴满喜欢的明星图片,会手抄记录喜欢的歌词、诗句,也会随感而发写下星星点点小感想,或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地写下几首自以为是的“诗歌”。那时,开始喜欢《我的未来不是梦》《冬天里的一把火》《大约在冬季》《再回首》等影响了我们70年代一代人的那些歌。
青春的梦想飞扬,就像是一首首慷慨激昂的歌,给足了我成长的仪式感。到我中学毕业,父母亲为了方便我学习,毅然变卖了村子里通过汗水累积的房产,到我读高中所在的县城租房住,家里新填了一台二十一寸彩色电视机,并单独给我买了一个大大的双卡磁带录音机。两年后,我在县城有了一个真正的新家,那是一栋当时还很稀有的两层的砖混小楼。从此,我可以无拘无束,跟着录音机和电视机挥洒青春,《说句心里话》《难忘今宵》《潇洒走一回》《水手》《同桌的你》等歌也是耳熟能详。到了大学,一个巴掌大小的收录放音机陪伴我日日夜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在《相约九八》《海阔天空》《心太软》等歌声中去和周公约会。
1999年,家中二层小楼加盖后成了四层,原来的自行车换成了摩托车,电视机换成了四十六寸,传呼机换成了黑白屏的手机。2008年,我们一家换了更大的房子;2011年,我学了驾驶证,父母给我买了第一辆自动挡小轿车;2015年,我们夫妻自己添置了另外一辆自动挡越野车,又换了六十寸液晶电视。到如今,斗转星移间,我又搬了一次家,家中的储藏室估计有二十来个淘汰不用的各式手机,一个四口之家的房前屋后放着电动车、摩托车、轿车和SUV,而这些,都是时代的发展,是岁月的见证。而我,却仿佛停留在了《常回家看看》《记事本》《2002年的第一场雪》《北京欢迎你》的歌声中,再以后的歌,只听着女儿哼唱,我却已学不会完整的一首。
光阴荏苒,转眼间几乎已走了近半个世纪。人生如歌,歌如人生,岁月的点滴拼凑成欢笑、泪水、缺憾、圆满……回看来路时,只能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听着那些熟悉的旋律,去回忆和品味那一段段遗失的过往,寻觅那永不复返的曾经,在一首首老歌中回望一个年代的记忆。
人生就是一场只能前进的旅行,谁也拉不住这匆匆而过的时光,只有向前的一条路可以走,留下的,是一地芳华。再回老家,水泥路代替了尘土飞扬,青砖白瓦代替了黄土墙,村口的马路不断被扩宽,河边青春的绿化树替代了桑树的沧桑,草堆垛垛成为记忆里浓缩汗水的扁担,家用电器的不断更新的让炊烟袅袅架起了远航的帆,社会的发展和进步让人兴叹。
人生如歌,在回忆的歌声中细数流年,心灵的茧慢慢剥开,一切都很遥远,却又变得无比清晰和逐渐完美。人生就是一首岁月的赞歌,当时光流过的时候,纵使有遗憾,但其实,只要一路行来,沿途皆有歌声,一样有欢声笑语的岁月,那么,幸福就在其中。
【作者简介】葛晓燕,笔名冰洁,女,汉族,1976年出生于云南大姚,大学文化,毕业于云南省财经大学会计学专业,现供职于云南省大姚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多年从事文字创作和编辑工作,现为楚雄州作家协会会员、大姚县作家协会副秘书长。爱好文学创作,多次在各种比赛中获奖,中学时有作品在故事会发表,就读云南省财经学校期间担任学校文学社副社长。先后从事过文化站、综合办公室、妇联等多种岗位工作,曾被表彰为“楚雄州先进妇女工作者”“大姚县税费改革先进个人”。调任县志办先后任年鉴编辑室主任和办公室主任,荣获“楚雄州地方志工作先进个人”荣誉称号,在做好本职工作之余利用业余时间创作作品400余篇,在省、州、县各种报刊、杂志发表近300篇,曾在云南省总工会、楚雄州委老干部局、州文联等组织的各种征文比赛中荣获殊荣。因为喜欢,所以热爱,用心感受平淡生活,用笔记录不一样的人生,此生把文学创作作为一种爱好和追求,并将永远追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