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风】仓央嘉措与布达拉宫
仓央嘉措与布达拉宫 文图/田园风
二零一四年的七月,当我们经过四天的颠簸途径西安、西宁、格尔木和那曲到达拉萨时,我告诉自己终于可以走进布达拉宫,可以触摸我心中的活佛诗人仓央嘉措生活过的地方了。是的,仓央嘉措,那个唯一的灵塔不在布达拉宫的达赖喇嘛,那个被布达拉宫以尊荣显赫的姿态永远地拒绝了的六世达赖喇嘛,但是他浪漫的灵性却附着在布达拉宫之上,他的爱情诗歌和向往自由的精神却传遍了前藏后藏传遍了大江南北的活佛诗人。
记得那个傍晚,当我们急不可耐赶到布达拉宫广场时,夜灯已经打开,灯光让布宫雪白的墙与棱角后的阴影形成一种奇幻的组合,散发着一种难以言传的美。那一瞬间,除了沉默,我都什么来不及做。当晚,我们就联系当地的朋友,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免去了整夜排队预约的辛劳,顺利拿到了布达拉宫的预约票。于是在到达的第三日早晨,一个细雨蒙蒙的日子,我们一行终于如期走进了布达拉宫。
怀着激动又神圣的心情,我们缓缓拾级而上,不敢大声喧哗,每个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走走停停,站在宫殿的台阶上,俯视下面的广场和整个拉萨城,视野开阔,云雾飘荡,一种清新的宁静和快乐的忘情充盈心间,是的,此刻所有的赞美都不为过。难怪这座宫殿的重建者五世达赖喇嘛曾经赋诗赞叹“相等帝释美妙宫,罗刹王威城相同”。意思是说,它的美丽如天上帝释的宫殿一般,它的庄严堪比罗刹王的城堡。
古老高大的木门缓缓打开,随着游人跨过厚厚的已被磨损的光滑的石门槛,攀登着陡峭逼仄的楼梯,我们开始了布达拉宫这个古老城堡的游览。
走进这幽暗肃穆的宫殿,我仿佛是走进了昨日的光阴。有微弱的光线通过透明窗射进来,在廊柱与垂挂的唐卡间形成不动的暗淡的光影,念经的喇嘛们就坐在条纹一样的暗影里。在一个又一个殿堂中,我们静听着关于这个古老宫殿的神秘故事。在西藏历史上,曾经产生过十四代喇嘛,除第一代的灵塔在扎什伦布寺外,其它历代喇嘛总有灵塔、塑像等纪念物供奉在布达拉宫。在布达拉宫中,共保存有八座历世达赖喇嘛的灵塔,分别属于五世、七世、八世、九世、十世、十一世、十二世和十三世达赖喇嘛。这八座灵塔,无一不是金碧辉煌、庄严神圣。尤其五世达赖喇嘛灵塔,被藏人称为“价值顶得上半个世界”的“南瞻部洲唯一庄严灵塔”。其塔基、塔瓶、塔刹全部用金皮包裹,共耗费黄金3721公斤,除了极尽奢侈华美,传说中还藏有佛祖释迦牟尼的大拇指骨舍利等稀世珍宝。
伴着摇曳的酥油灯光,紧抓磨擦得发亮的木栏杆,我们攀登上一个又一个陡悬狭窄的楼梯,进入一个又一个幽暗的宫殿,闻着还不习惯的藏香气味,听着喇嘛似有似无的诵经声,我感受到了一种权利、威严和神圣。在看到那么多奇异的壁画和嵌满宝石的灵塔之后,我们依旧屏息感受着,忘记了窃窃私语,在导游的带领下在人流的前拥后挤中,脚步茫然而纷沓的移动,感觉似乎在古老壁画中梦游,沉醉在千年的回声里。
然而此时我的耳畔似乎回响着一声叹息,来自这幽暗的宫殿深处,低吟着触动人心的诗句: 那一刻 ,我升起风马, 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日, 垒起玛尼堆, 不为修德, 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那一夜, 我听了一宿梵唱 不为参悟, 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眼前肃穆神秘的殿堂与那个多情柔软的诗境是那样的不相同。三百多年前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从心底,轻轻吟出这充满矛盾的诗句:“自惭多情污梵行,入山又恐误倾城。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即使是贵为神王,拥有如此高贵的地位,却换不来简单的爱情,还为他的追求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与其他转世灵童不同,由于历史的阴差阳错,仓央嘉措并非自小被迎请入宫,因此他是在天籁中长大的。原来五世达赖喇嘛于1682年圆寂,当时年轻的摄政王桑结嘉措为了巩固地方政权和建造灵塔,擅自封锁了这一重大消息,长达15年之久秘不发丧,只在私下里秘密查访转世灵童。一直到1697年,一个门巴族普通农民的儿子,14岁的仓央嘉措才正式被认证为第五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于是,少年仓央嘉措被迎请进布达拉宫举行坐床典礼,开始了他成为六世达赖喇嘛之后的曲折生涯。
这一事件改变了仓央嘉措人生的轨迹,揭开了他悲剧命运的序幕,因为生在红教区,他向往着爱情,而黄教则是唯一个限制结婚和情欲的藏传佛教。仓央嘉措的眼睛和心不属于布达拉宫,于是深夜的雪地上开始踏出一行脚印……“假如真有来世,我愿生生世世为人,只做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哪怕一生贫困清苦,浪迹天涯,只要能爱恨歌哭,只要能心遂所愿”。神圣庄严的宗教律例不可能容忍出轨的离经叛道,仓央嘉措就这样因“耽于酒色,不守清规”而被康熙帝予以废立,年仅24岁。
导游讲解结束后,我独自站在宫殿的透过窗户看着远方,想像着在三百多年前,拉萨城还是躺在一片沼泽中的零星陆地,拉萨河形同汪洋,一直漫过现在的布达拉宫广场。一个忧郁的青年,每天可以望到第一缕阳光在沼泽上面泛起的光亮。在清晨或黄昏,当他站在窗前凝望拉萨河时,有光正好打在他俊美的脸庞。那张脸上藏匿着的所有的情绪,从14岁到24岁,十年光阴里坐床、学经、理政、游乐、幽会、被黜……恍惚中我仿佛陷进时光的记忆里。
游览将要结束时我们来到宫殿屋顶,站在围墙边向下望去,笔直的宫墙好像在云雾之中,在这接近神灵的地方,我的心却一直在牵挂着那个用真情演绎着世俗爱情的年轻人,沉醉在他诗歌的香气里。是啊,三百多年过去了,布达拉宫门前的转经筒,转过一世又一世,多少人事,都被历史的风尘,淹没得严严实实,再无痕迹可寻。然而,仓央嘉措和他的诗歌,却世世代代在青藏高原流传,西域的子民早已习惯于他用忧伤的语调诉说相爱的甜蜜和痛苦,习惯于他用“风中莲花”的姿态诠释了佛教的德行,把高不可及的佛教大法演绎成人间的风花雪月……布达拉宫因此有了神性与人情的混合,有了人本的慈悲和怜悯的宽容。他的爱情也许败坏了活佛的金刚之身,却还给了苦难的人世间一个柔情似水的诗人。我相信,在时间的长河里,仓央嘉措和他的爱情,就像那漫山遍野的格桑花,永远盛开在青藏高原上,盛开在所有的柔软的心灵深处。
作者简介
银七玲,网名田园风,陕西渭南人,中学语文老师,《汗滴化雨伴笔耕》特约撰稿人。爱好文学、旅行,诗歌散文散见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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