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大师张琪】脾胃虚弱证诊治经验分享
脾胃虚弱证多见于慢性胃炎、胃十二指肠溃疡或消化不良等证,临床的表现就是胃脘胀满、疼痛、消化不好、大便溏、食少纳呆、四肢乏力、短气倦怠、舌润口渴、面色晄白、脉沉弱等,脾胃虚弱这一类的胃病,包括胃炎、消化性溃疡等,辨证上主要看舌,舌很重要,根据临床经验,胃肠病中主要看舌。
第一:舌润口渴,伸出舌头来一看津液比较多,这就是脾气虚的现象,因为脾主唾液,脾虚以后唾液就不能分布,又叫水舌。要是舌头伸出来挺干、挺燥的,没有津液,你要是用上四君子汤、六君子汤那就坏了,用上不仅没效,而且加重。所以得辩证啊,我遇上过不少消化性溃疡或者萎缩性胃炎这类的病,你看舌是非常重要的。就说中医它是个整体观,举个例子,是最近治疗的一例萎缩性胃炎(的患者),这个人是哈尔滨市政府一个干部,消瘦得不得了,46公斤,92斤,个子挺高的,但是消瘦得不得了,一看肌肉都塌下去了,就得了萎缩性胃炎了,在北京协和医院诊断的,肠上皮中重度化生。不能吃东西,他说稍微吃一点东西胃里就胀得不得了,什么办法都用了,西药中药用了好多药都没效。
后来由别人介绍找我看了一下,我一看舌头又瘦又小,舌苔满布,滑润的很,一看就是脾虚的症候,稍微吃一点凉的东西大便就溏,胃里就难受,我就给他用了六君子加味,叫健脾助运汤,下面这个方子就是,就是四君子汤加上神曲、麦芽、莱菔子、内金、陈皮、紫苏、山楂就这么几味药。因为他一点食欲也没有,不想吃东西,所以加上麦芽、山楂、神曲,病人用了几付也没有多大效果,吃了两次就14付以后胃里才觉着舒服,就是有点食欲,自己也觉得有点精神、有点气力了。因为六君子汤有人参、白术,这都是健脾最好的药,白术不仅健脾还能够助消化,而且还增强食欲。
脾虚的症状中食欲不好,白术是最有效的,白术是健脾的圣药。所以我就重用白术治疗这种病,一般都用四钱就是20g~25g左右,加上太子参(因为太子参不热)、茯苓、甘草,再用点砂仁、半夏,加上麦芽、神曲,就这么很简单的药,还加了点公丁香,因为他胃寒,舌苔滑润,见不得凉东西、硬东西。到11月,一共吃了70付药,中间随着病情发展稍微有点增减,吃了70付药以后饮食大增,食后也不觉得胀满了,体重增加了2公斤,长了四斤这就不错了,他非常高兴。
11月份在哈医大二院复查胃镜,萎缩的地方基本上有明显的好转了。后来病人要求说能不能给配点丸药,我就照这个方子加减给配了点丸药,就围绕着六君子汤健脾的方向,一点凉药不能用,再加一点助消化的药,像麦芽、神曲、香橼、陈皮、鸡内金这类的药。这个病人经过服了丸药以后,今年3月去北京协和医院复查,萎缩性胃炎已经全好了,转为浅表性胃炎,肠化生什么的都没有了,原来肠化生是中重度。我就简单地介绍这么一个病例,因为这个是最近的。这个病人现在非常好了,最近长了十公斤,20斤,体质非常好。
我就介绍这个就是说脾胃虚弱证这一类就用健脾的药,六君子加味,健脾助运汤。光健脾呀,不如加一点助运化的药,帮助消化,这就是师张仲景的枳术丸,既有白术又有枳实,白术是健脾的,枳实是宽中下气的。光用白术不用消化药帮助它运行就不行,所以叫健脾助运汤,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脾胃虚弱证这是一个典型的病例,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里面值得说明的有一类是偏寒的,本身就是阳虚,但是他偏寒胃痛,消化不良胃痛,这就加点温药,温热的药,比如说公丁香,因为它是温脾胃的药,公丁是最好的,开胃而温脾胃,助脾的运化,补而不腻,别用太热的药,比如说肉桂、附子,太干热的药容易伤阴,因为你助阳过激阴反弱,中医讲助阳过了阴就亏了,阴阳不是恒定的,是相互转化的。脾虚脾寒的人你要用热药,往往这种病用药不是吃三付五付的就好,你要一直用,方子用时间长了以后就热了,热了就伤阴了。所以注意观察舌,特别注意观察舌,舌尖稍微红、发干一点,热药就得去了,主要得注意这些问题。
下面就是个例子,治疗了一个溏泄,小孩也好大人也好,泄泻日久就出现阴亏,阴虚的症状了,本来是脾虚的又有阴虚了,阴虚出现什么呢?就是我刚才说的舌红少苔、口干咽干,脉不是太主要,看胃主要看舌,这个时候就得用健脾的药以后再加上敛阴的药,敛阴的药就是乌梅,在南方叫绿萼梅,乌梅是酸敛的,敛阴生阴的药,还有五味子、诃子肉也是敛阴的药。
不能用甘寒的药,舌红本来是阴虚,应该加滋阴的药像生地、麦门冬这类药,甘寒生津的药不能用,用了以后脾虚,注意,因为他本来是脾虚伤的阴,助阴的药一用多了脾又运化不了了,又容易引起溏泄了。所以我治疗小孩这类病例不少,挺顽固的,用什么西药也控制不住,阴伤的厉害,但是用健脾的药以后又发热,就是用这种方法,就是用健脾的药加乌梅诃子五味子这类敛阴的药,泄泻也止住了脾也健了。这类要注意,因为他本身是脾虚,脾虚以后伤了阴了,所以敛阴。这是脾胃虚弱证这一方面。
还有一个方子叫理脾镇惊汤,治疗小儿慢脾风,抽搐、两眼上翻,过去我治的很多,这个抽搐不像急惊风,急惊风是风热,抽的时候握的拳挺紧的抽风,这个抽的时候握的拳不紧,挺松,就是一点点的抽,吐泻,又吐又泻,就是这个慢惊风的方子。这个方子特征也是六君子汤,六君子汤加上胡椒、全蝎,另外还有砂仁、扁豆、葛根等。一个是六君子汤健脾胃除痰湿,砂仁是温中的,扁豆是止泻的,葛根是升阳的,特别是这个方用葛根升清阳,因为脾虚泄泻也好,慢惊风泄泻也好,都有口干伤津液的症状,葛根能生津,且往上行。
所以张仲景的《伤寒论》用葛根汤治疗泄泻,一个是治疗项背强几几,一个是治泄泻。葛根汤治疗外感腹泻非常有效,通过发汗泻就止住了,所以喻嘉言叫逆流挽舟,逆流挽舟是用人参败毒散,实际张仲景葛根汤止泻也是逆流挽舟,就是通过升阳解表以后泻就止了。这个病例大家看一下,这个方子用的非常好。温补脾胃、祛痰镇惊,治抽搐泄泻,治手足厥冷、白睛上反、两眼上吊,抽搐、呕吐泄泻、清谷不化,不消化而下利清谷。这类的病例过去我治的很多。
有一个方子叫逐寒荡惊汤,是庄在田的《福幼编》,那个方子就是用胡椒,我是学习他用胡椒来止吐,他是寒吐呀,胡椒是辛开的药,寒湿化下去以后吐就止住了。这些病例我就不过多的介绍了。反正是见这种症候,辨证的时候属于脾胃虚寒的就可以这么治,这么治就有效,而且治的过程中要注意不要过激,过量了以后就伤阴了,伤阴以后就得注意用敛阴的药,既要健脾又要敛阴,这样才能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