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猎人的诡异经历（八五）：枪击妖风

叶骅摄影

文〡叶木喊山

有一年深秋，黑爷去小陇山上摘松塔，他忙着干活，忽略了时间，出山比较晚。

黑爷有个习惯，就是进山的时候，不管打不打猎，他都要把枪背着。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得罪的野兽太多了，时时刻刻得防着点。

这种说法，也不知道有没有道理。

这天，黑爷背着满满一背篼松塔走到山下，已经精疲力竭了。他把背篼倚靠在大路边的地埂上稍微休息了一会，正想振奋精神继续赶路，身后却传来了轰隆隆的拖拉机声音。

黑爷转身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两道锐利的灯光划破夜空照了过来，看来，是有拖拉机要经过这里。

黑爷很高兴，要知道这周边的拖拉机司机，他大都认识，要是碰到熟人，捎他一段路，那他就省事了。

果然，没过一会，一辆拖拉机驶了过来，开拖拉机的人，真是附近村里的马老四，这人啊，和黑爷确实很熟。

不等黑爷开口，马老四就对黑爷说：黑哥，去摘松塔了？怎么这么晚才出山啊，快上车吧！

黑爷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先把背篼和松塔放到了车厢里，然后自己一纵身跳了上去。

拖拉机轰隆隆又启动了，黑爷对马老四说：我这次进山，碰到的松塔又大又圆实，忍不住贪多，耽搁了时间，你呢，怎么这么晚才回村？

马老四说：我替村里人拉了一车苞谷到县上，到了地方，收苞谷的人却有事出去了，我等了好久才把苞谷卸下车，回来就晚了。

马老四开着拖拉机，黑爷站在车厢里扶着栏杆，两人边走边聊，夜风清凉，黑爷忍不住把敞开的衣襟给系上了。

回村的车道，必须要经过鹞子崖。

鹞子崖就像一线天，路的两边都是伫立的悬崖，悬崖上有不少山洞，据说是以前的老百姓躲避匪患掘成的。

那天晚上，当马老四和黑爷开着拖拉机经过鹞子崖的时候，夜风突然变得凌厉了许多，冷飕飕的。

风吹过两边山崖上的山洞，发出呜呜的声音，如同无数张嘴巴在夜空中哭泣。

马老四和黑爷的车行驶到山崖下大路上的时候，马老四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紧张了起来，他一紧张，就不再和黑爷聊天了。

黑爷不以为意，照样趴在栏杆上对马老四说着自己进山的经历。

车子缓缓前进，拖拉机那两束耀眼的大灯光，在车走到一线天这个地方的时候，突然变得黯淡昏黄起来，真还有几分诡异的感觉。

突然，拖拉机前起了一阵旋风，那扬起了一阵沙尘，紧接着，拖拉机的那两只大灯，一下子熄灭了，周围顿时漆黑一片。

马老四一脚刹车，把拖拉机停了下来。这一脚急刹，差点让黑爷从车上栽了下来。

黑爷扶紧拖拉机上的栏杆对马老四说：老四，你发什么神经，晚上开车，你咋突然关灯停车呀？

马老四结结巴巴说：黑哥，灯......灯不是我熄灭的，它自己熄灭了！哎呀，发动机也熄火了！

黑爷说：没电了？

马老四说：有电，但是它它它......就是自己熄火了。

黑爷说：真还是邪乎，你带手电了吗？你把手电给我，我给你打手电，你把车发起来往前开。

马老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对黑爷说：黑哥，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上个月刚刚死过人。

马老四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黑爷突然也觉得头皮发炸呀。

上个月，镇上养猪的包老二在崖下拉土，被突然倒塌的土方给活活压死了，据说人挖出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了。

凶死的人，是不能进村的，村里人只好把尸体停在鹞子崖下，停了整整两天才下葬。

看马老四心中恐惧，畏畏缩缩，黑爷就给他提精神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要是我不和你在一起，你难道一个人就不过鹞子崖了？很多事儿呀，都是自己吓自己。

马老四点了点头说：我先前也没想这么多，但是走到这个鬼地方，人心里有点慌。黑爷听出他的语气还是很紧张。

黑爷说：这儿路不好走，小心些是没错的，你再试试，车能不能发动？

马老四尝试了几次，拖拉机还是发动不起来。

黑爷说：你等等，我在崖边扯点干草，扎一个火把，我点着火把在前面照着亮光，你慢慢发车。

黑爷说完，跳下车扯了一大束干草。他掏出洋火，划着了一根，火星“嗤啦”一闪，刚刚要挨近干草，却突然熄灭了。

黑爷又掏出了一根洋火，又去点那束干草，但是火苗亮起来之后还是一闪即熄，没法点着那束干草。

这时候，黑爷心里也嘀咕了：难道，这个地方真的有什么怪东西在暗中作祟？

他怕吓着马老四，不声不响站起来说：这草是湿的，点不着，没事，老四啊，你再试试吧！

黑爷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把猎枪从身后扯到了身前，握在了手里。作为一个老猎人，猎枪在手，他胆气十足。

马老四跳下驾驶位上又摇摇晃晃尝试了半天，拖拉机总是发动不起来。这时候两人已经适应了暗夜的光线，周围的情况也多多少少能看清楚一些了。

黑爷发现，他们拖拉机前方的不远处，有一股旋风，总是突然刮起来，扬起一阵尘沙之后，又突然消失无踪，如此反复。

马老四满头大汗发车，没有注意到，但是黑爷却看得清清楚楚。

黑爷心想：都说脏东西会化为旋风，这黑天半夜的，车前怎么老是有旋风绕来绕去呢？难道，真的有脏东西挡道？

黑爷心念至此，就小声对马老四说：老四，你看看，前面是不是有一阵旋风老在绕来绕去？

马老四本来急着发动拖拉机，没有太注意前方，听黑爷这么一说，他抬头就瞄了一眼。

只见一阵小小的旋风，突然吹起来旋转，又突然消失无踪，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而且，这阵旋风就在拖拉机前面绕来绕去，它忽而出现，忽而消失，渺无踪迹，也不会吹到其它地方去。

马老四本来心里就害怕，一看面前有这么诡异的风吹来吹去，就更紧张了，他结结巴巴对黑爷说：黑哥，旋风，旋风是不好的东西啊......

黑爷这时候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车前，眨都不眨一下。马老四的话，他好像没听到一样。

突然，那阵旋风又从一个角落吹了起来，一时间尘沙飞扬，黑暗中混沌一片。

黑爷再不犹豫，抬手就是一枪，那猎枪可没有哑巴，这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刺人耳膜。

那一枪，正中旋风中央。那阵旋风被击中之后，瞬间土崩瓦解，旋风裹挟的沙尘也纷纷落在地上，小石块敲打地面，噼啪作响，接着又悄无声息。

黑爷枪声的余音刚刚消散，马老四拖拉机的大灯一下子又亮了起来，两束灯光直插夜空，无比耀眼。

马老四尝试着发动拖拉机，他摇把摇了几下，轰隆隆的发动机巨响顿时弥漫开来，这拖拉机呀，啥毛病都没了！

马老四被黑爷的枪声一震，刚才恐惧的内心一下子就平复了，他开着拖拉机，很快就驶过了鹞子崖，二人很快就回了村子。

黑爷下车的时候，马老四悄悄对他说：黑哥，看来脏东西也怕猎枪啊，你这枪一响，嘿嘿，啥毛病都没了。

黑爷说：鹞子崖这个地方是有点奇怪，以前我还没注意呢，等我闲下来了，要好好琢磨一下这个地方，不能让走夜路的乡亲老是心惊胆战呐！

马老四点点头，开车上了大路，就回村去了。

黑爷一整晚上都在想：那诡异的旋风，难道真的是脏东西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