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怎样判断六经病?请精读此篇
一.怎样判定太阳病
在《伤寒论》,太阳病是表证之一,是与少阴病相对存在的证,故胡希恕先生强调首先理解两者的概念,以下是其解说:表证即统太阳和少阴两类病证言,先就《伤寒论》有关两者的说明择述于下:《伤寒论》第1条: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注解〗太阳病,即表阳证,意思是说,太阳病是以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等一系列证候为特征的。即是说,无论什么病,若见有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者,即可诊断为太阳病证。
《伤寒论》第2条: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注解〗上述的太阳病,若同时伴有发热,汗出,恶风而脉按之缓弱者,则名之为中风。
《伤寒论》第3条: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伤寒。〖注解〗上述的太阳病,无论其已经发热或还未发热,但必恶寒,若同时更伴有身体疼痛、呕逆、按脉之寸尺各部俱紧者,则名之为伤寒。〖按〗中风和伤寒,为太阳病两类不同的证,前者由于汗出而敏于恶风,因名之为中风;
后者由于无汗而不恶风,或少恶风,但重于恶寒,因名之为伤寒。不过于风曰中、于寒曰伤,实亦不无深意。太阳病原是机体欲借发汗的机转,自体表以解除其病,但限于自然的良能,或虽得汗出,而邪反乘汗出之虚而深入于肌腠,中者,中于内,名为中风者,以示在表的邪深也,或不得汗出,病邪郁集于体表,只是不得共汗而去,伤者,伤于外,名为伤寒者,以示在表的邪浅也。中风、伤寒均属证名,不要以为中风即真的中于风、伤寒即真的伤于寒。即古人有此看法,亦不外以现象当本质的错觉。至于风伤卫、寒伤荣更是妄说,不可信。
《伤寒论》第4条: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脉若静者,为不传。颇欲吐,若躁烦,脉数急者,为传也。〖注解〗初患伤寒病时,大都出现太阳病证,故谓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脉较安静而不数急,为比较轻的证,则不至于传里或半表半里。少阳病则欲呕,阳明病则烦躁,故其人颇欲吐或躁烦,病已有传少阳或阳明的征兆,而脉数急更是邪盛病在发展变化之应,故肯定其为必传。
《伤寒论》第5条:伤寒二三日,阳明少阳证不见者,为不传也。〖注解〗患伤寒若已二三日,还不见有阳明证或少阳证的出现,当可肯定其不传。〖按〗伤寒病轻者,治之得法,于太阳病时期即可治愈;但若重剧者,即使治之无误,亦只能于太阳病时挫其凶势,一般大都愈于少阳病的末期或阳明病的初期。
《伤寒论》第6条: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风温。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若被下者,小便不利,直视失溲;若被火者,微发黄色,剧则如惊痫,时瘛疭;若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注解〗虽形似太阳病,但太阳病发热不渴,且必恶寒,今发热而渴反不恶寒,为热盛于里的温病,与太阳病的表热证大异其趣,不可发汗。若误为太阳病而发其汗,则必致身灼热的风温重证。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津为热蒸,故自汗出;湿复外郁故身重;热壅于上,故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里虽热但不实,故不宜下,若被误下,则津液竭于下,故小便不利;津液竭于上,故目直视;肾气欲绝,故失溲;若更误用火攻,以火助邪,更必然使热灼津枯,即轻微者,亦必致身发黄色,若重剧者,则必如惊痫,时瘛疭,其身不止于变黄,则当如火熏之色。若以上逆治,只犯其一,还可稍延时日,若连续犯之,则必促其早死。〖按〗热盛于里的温病,与太阳病的表热证根本不同,于此提出,不外示以鉴别之意,甚关重要,注家不查,竞谓为太阳温病,真乃笑话。
《伤寒论》第7条: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注解〗本条讲表证中不仅有太阳病,还有少阴病,发热恶寒的为太阳病,而少阴病偏虚偏寒,无力作热,故一味恶寒而不发热的为少阴病。〖解读〗本条老师认为表分阴阳,即少阴是表阴证立论之一。
《伤寒论》第281条: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注解〗少阴病即表阴证,属虚,表证类似太阳病,病在外而脉虽浮,但微细,因其虚弱,故病人困倦而喜卧。体虚或年老气血不足之人,一旦外感,往往发生少阴病。
《伤寒》少阴病的大意述要:《伤寒》少阴病篇比较难读,在我之前还没有人认为它是表阴证,也就因为这样,对于篇中的具体证治,因亦无法说明。其实依据八纲分析,同一病位均当有阴阳两类不同的证,验之于实践,老人或体质素虚的人,若患外感,往往见到少阴病这类的表证,而且少阴病篇论治开始,即首先提出麻黄细辛附子汤和麻黄附子甘草汤等发汗法,这明明告人,少阴病发作伊始纯属表证,宜以汗解,惟以少阴病本虚,维持在表的时间甚短暂,二三日后即常传里而并发呕吐、下利的太阴病。篇中有关四逆辈诸证治,大都属于并病、合病之属,而非单纯的少阴病。人之死亡,大都在胃气败,即太阴病的末期阶段,少阴死证诸条,亦多系二阴的并病,仲景不于太阴病篇提出,而特出之本篇,亦大有深意,病之初起即见少阴这样表证,万不可轻忽大意,以其二三日就有并发太阴死证的风险,必须抓紧时机,予麻黄附子甘草汤等微发汗药治之,可救凶险于未萌。太阳与少阴均属表证,故均有传里或传半表半里的可能,但太阳病以传阳明、少阳为常,而间有传太阴、厥阴者;少阴病则恰相反,以传太阴、厥阴为常,而间有传阳明、少阳者。故少阴病篇亦有大承气汤和四逆散等证治的论述。《伤寒》少阴病篇比较难读,各家误于循经发病之说,更使读者迷惑不解,因略加阐明,以供参考,至于证治详解,俱见各方证条,此不赘述。
二.怎样判定阳明病
里证亦有阴阳二类,《伤寒论》谓为阳明者,即是里阳证;而谓为太阴者即是里阴证。主提纲:第179条:阳明之为病,胃家实是也。
是说病邪充实于胃肠之里,按之硬满有抵抗者,即为胃家实。阳明病的主要特点是胃家实,即实质是里实热。这里亦是相对于太阴病是里虚寒说的,即证在里,排除里虚寒,则属阳明病。结合《伤寒论》第6条可知,口渴、口干是阳明病的特点之一,亦当属胃家实。这里要注意,经方的阳明病以胃家实为纲,言外之意,胃家虚寒不属阳明病。又《伤寒论》所称胃是病位的概念,包括食管、胃、小肠、大肠等。以是可知,《伤寒论》的阳明病不是经络、脏脑之属。在临床判定阳明病,主要依据胃家实这一特征,即邪实于里呈里阳证者。
辅助提纲
①第182条:问曰,阳明外证云何?答曰,身热,汗自出,不恶寒反恶热也。阳明病有两种情况,即若热结成实,则即有胃家实的腹证(腑实证)反映;若热而不实,则只可见之身热,汗自出,不恶寒反恶热的外证。这里应注意,热极于里者,势必迫于外,故阳明病则身蒸蒸而热,此与太阳病热郁于体表而翕翕发热者有别。热蒸于里因使汗出,汗量多而臭味重,与太阳中风证的汗出量少而臭味轻者不同。
②《伤寒论》第6条: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仲景在这里明确指出了“温病即发热而渴,不恶寒”。又说“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风温。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胡希恕老师注解本条谓:“温病虽然也发热、脉浮,形似太阳病,但太阳病热在表,但发热而不渴,且必恶寒。今发热而渴不恶寒,是为热甚于里的温病”。可知温病、风温不但皆属于阳明病的外证,而且更兼有热甚于内的里证。更值得注意的是,风温的症状所述与第219条白虎汤方证相吻合,即不但有阳明外证,而且因阳明里热甚出现神志症状。这就是说,张仲景在《伤寒论》把温病、风温归类于阳明病论治,伤寒与温病原本自明。
③《伤寒论》第180条:问曰,病有太阳阳明,有正阳阳明,有少阳阳明,何谓也?答曰:太阳阳明者,脾约是也;正阳阳明者,胃家实是也;少阳阳明者,发汗,利小便已,胃中燥烦实,大便难是也。赵·成本把本条置于阳明病篇首,可见对本条倍加重视,以引人注意。一般认为,本条是讲阳明病的成因,即太阳阳明,为由于发汗太过,而太阳病证未罢,即形成大便难的脾约证;少阳阳明,为由于发汗或利小便,少阳证未解,而即见胃中燥烦实证;正阳阳明,即热结于里的里阳证。实际也在说:阳明病有3种表现,即太阳阳明者,即指太阳阳明合并病证;少阳阳明者,即指少阳阳明合并病证;正阳阳明者,即指单纯里实热的阳明病证。判定阳明病,除了依据胃家实(正阳阳明)特征外,还要依据太阳阳明合病证及少阳阳明合病证来判定。应当指出,太阳阳明、少阳阳明相对而言也是阳明病的外证。
这里应必须要明确温病与阳明病的关系。
对温病与阳明病的关系,前人多有论述,如章太炎说:“至于伤寒与温病,究竟如何区分别?余谓前人论伤寒、温病,混淆太甚;后人论伤寒、温病,分别太繁。惟陆九芝'阳明为温病之薮’一语,最为切当。盖病至阳明,则伤寒与温病无异”。这里指出了温病属阳明,是符和《伤寒论》原旨的,但章太炎仍是受到《难经》“伤寒有五”的影响,认为伤寒凡指热性病的统称。我们认为,《伤寒论》的伤寒,实质是太阳表实证,温病是阳明里热证,通读《伤寒论》全书,所论伤寒皆是太阳表证概念,而无《难经》有五的广义伤寒概念。
前面提到阳明病有外证,那么看一看阳明病的外证与太阳病的表证的区别,便可明了温病与阳明病的关系。温病和风温的概念,在《伤寒论》第6条已做说明,即是说温病和风温都是外内皆热,虽然也发热、脉浮,形似太阳病,但太阳病是热在表,但发热而不渴,且必恶寒。今发热而渴不恶寒,是为热甚于里的温病。这里要注意,热甚于里的温病,又是什么病?是六经病的哪经病?很显然不是太阳、不是少阳,当属阳明病。试看白虎汤方证,即《伤寒论》第219条“三阳合病,腹满、身重、难以转侧、口不仁、面垢、谵语、遗尿,发汗则谵语,下之则额上生汗、手足逆冷。若自汗出者,白虎汤主之”,对比第6条,两者证候是相似的,即白虎汤治疗外内皆热的阳明病、温病、风温。因此,温病、风温是外内皆热的阳明病。
因此,胃家实、太阳阳明合病、少阳阳明合病、外内皆热的温病、风温,是判定阳明病的大眼目。
三.怎样判定少阳病
半表半里和表、里一样,于同一病位上而有阴阳两类不同的为证反应,其阳证《伤寒论》谓之少阳病,其阴证《伤寒论》谓之厥阴病。《伤寒论》有关少阳病的概念论述较详,今分述于下。主提纲:第263条:少阳之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是说热郁于半表半里,既不得出表,又不得入里,势必上迫头脑,则口苦、咽干、目眩,乃是自然的反应,故凡病见有口苦、咽干、目眩者,即可判定为少阳病,也即半表半里阳证。
辅助提纲:第264条:少阳中风,两耳无所闻,目赤,胸中满而烦者;第265条:伤寒,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第97条: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与正气相搏,结于胁下。正邪分争,往来寒热,休作有时,嘿嘿不欲饮食,脏腑相连,其痛必下,邪高痛下,故使呕也。
伤寒病初作,邪在表,则邪气交争于肌腠、骨肉,此即太阳病在表的一段病理过程;若精气已不足拒邪于外,则退而卫于内,已是体表的血弱气尽、腠理遂开,邪因乘虚进入半表半里,与正气相搏结于胁下,因而胸胁苦满,这就进入少阳病的病理阶段了。正邪分争,即正邪相拒的意思,正进邪退,病近于表则恶寒;邪进正退,病近于里则恶热。邪热郁结胸胁,故嘿嘿不欲饮食;胸胁之处,上有心肺,旁及肝脾,下接胃肠,故谓脏腑相连。热激里饮则腹痛,胸胁在腹上,因谓为邪高痛下。上邪下饮,故使呕也。由于半表半里为诸脏器所在,病邪郁集于此体部则往往影响某一脏器,或某些脏器出现异常反应,以是证情复杂多变,不似表里的为证单纯,较易提出简明概括特征。如提纲所述口苦、咽干、目眩亦只说明热证的必然反应,故对于半表半里阳证来说,这种概括是不够全面的。故少阳病之辨,与其求之于正面,还不如求之于侧面更为正确。即要辅以排除法,因为表里易知,阴阳易判,凡阳性证除外表里者,当然即属半表半里阳证,也即少阳病。《伤寒论》于三阳病篇先太阳、次阳明,而后少阳,即暗示人此意。
四.怎样判定太阴病
前已论述,里证亦有阴阳两类,《伤寒论》谓为阳明者,即是里阳证;而谓为太阴者,即是里阴证。主提纲:第273条:太阴之为病,腹满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时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结硬。是说病在里,胃虚饮聚,故腹满而吐、食不下,胃肠之里不但有寒饮,而且不能收持之,故自利益甚,寒气下趋少腹则腹自痛,寒气不下行则痛自止。太阴病宜温不宜下,若不慎而误下之,必使胃益虚而饮益聚,甚则恶化出现胸下结硬。这里提出太阴病的概括特征,凡临床见此特征者,即可判定为太阴病,依治太阴病的方法治之,便不会错。
辅助提纲:第277条: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以其脏有寒故也,当温之,宜服四逆辈。是说凡病自下利而不渴者,均属太阴病。其所以不渴,即因胃中、内脏有寒饮的关系,治以宜服四逆汤一类温中逐寒药。又下利为阳明、太阴共有证,热则必渴、寒则不渴,这里提出自利不渴,以示与阳明区别。
这里要注意,阳明和太阴,病位都是在里,为在同一病位的阳证和阴证。阳明多热、多实,太阴多寒、多虚,是病位同在里的阴阳相对的证。
五.怎样判定少阴病
少阴病概念已于太阳病篇说明,少阴病与太阳病是同属表证,但有阴阳之别,故前面太阳篇有“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的说明。不过此仅就发热与否以示两者之辨还不够完善,因于少阴病篇又提出:“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以是少阴病的特征,不但无热而恶寒,与太阳病发热恶寒者有别,而且津血俱不足,脉亦微细,并其人困倦少神,与太阳病有着明显区别,故不论太阳伤寒或中风,若脉微细、但欲寐、无热恶寒者,即可辨证为少阴病证。这里亦告诉我们,判定少阴病主要依据少阴病提纲、辅助提纲,更重要的是遇到表证,排除太阳病即是少阴病。今结合《伤寒论》中有关论述,简括如下。提纲:《伤寒论》第281条“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这是说,少阴病的,主要特征,除无热恶寒与太阳病发热恶寒显然不同外,并由于虚衰,脉浮之中而有微细之象,而且精神不振,故其人但欲寐也。
辅助提纲:《伤寒论》第7条“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是说表证有两类,一者“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为太阳病,已在前述。二者为“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为表阴证少阴病,即少阴病的第二重要特征,为无热恶寒。
由这两个特征根据临床判定少阴病多无错误,是很简单的事。这里要说明的是,要明了少阴病为表证的阴性病。依据八纲的分析,同一病位均有阴阳两种不同的病证,表证当然亦不例外。临床验之,老年或体质素虚之人,若患外感,往往表现为少阴病这样的表证,而且《伤寒论》的少阴病篇,自证治论述开始,即首先提出麻黄附子细辛汤和麻黄附子甘草汤等发汗证。尤其于麻黄附子甘草汤条(第302条》,更明确指出:“以二三日无里证,故微发汗也”。可见少阴病二三日之前,纯属表证甚明。唯以少阴病本来正气虚衰,维持在表的时间甚短暂,二三日后即常传里、半表半里,而并发,呕吐、下利的太阴病(胃肠型感冒是其一)。篇中有关四逆辈诸证治,大都属于并病和合病之类,而非单纯的少阴病。凡诸病死,概在胃气衰败之后,亦即太阴病的末期阶段,少阴病死证诸条,亦多系二阴的并病,仲景不于太阴病篇提出,而特出示于少阴病下篇六经类方证篇者,实亦大有深意。这就是,病之初作,即见少阴病这种表证,万不可等闲视之,因其二三日之间即有并发太阴死证的风险,必须抓紧时机及时治疗,乃可救凶险于未萌。太阳与少阴均属表证,故均有传里或传半表半里的变化。但太阳以传阳明、少阳为常,而间有传太阴、厥阴者;少阴以传厥阴、太阴为常,而间有传少阳、阳明者,故少阴病篇亦夹有大承气汤和四逆汤等证治的出现。少阴篇本就难读,如用经络脏腑解释则难得头绪,如用八纲分析之,尚易明了。
六.怎样判定厥阴病
半表半里和表、里一样,于同一病位上而有阴阳两类不同的为证反应,其阳证《伤寒论》谓之少阳病,其阴证《伤寒论》谓之厥阴病。判定厥阴病主要依据厥阴病提纲,同时参照辅助提纲及对照少阳病特点,即病位在半表半里不属阳证者,当为厥阴病。主提纲:第326条: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蛔,下之利不止。寒饮郁于半表半里,既不得出表、又不得入里,郁而化热,因呈上虚下寒、上热下寒之证。寒乘虚以上迫,因感气上撞心、心中疼热的自觉证。蛔虫迫于寒而上于膈,故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蛔。寒在半表半里,本不下利,与寒在里的太阴病自利益甚者不同,但若下之,则并于太阴病而下利不止。
辅助提纲:第329条:厥阴病,湛欲饮水者,少少与之愈。阴证一段多不渴,但虚则引水自救,故厥阴病亦有渴者,这种渴者,可少予饮水即愈。这里提示,厥阴病的消渴不是真正的热消,是寒饮郁而化热产生的上热,即厥阴病以上热下寒为主证。
历代各家对厥阴病提纲虽做了多方面探讨,但至今仍存在不少疑问,现结合篇中的具体证治,对此加以探讨。
人们疑问最多的是厥阴病是三阴之一,应遵循“无热恶寒,发于阴也”;“阴不应有热”,那么哪一方剂是治疗厥阴病的呢?人们对乌梅丸是治疗厥阴病的方剂,认识大概是一致的,但厥阴病再没有其他方证了吗?反复研读原文,再结合临床实际,联想到乌梅丸中亦有黄连、黄柏,它们也是清热药!太阴里阴证治用四逆辈,不用清热药;少阴表阴证治用桂枝、麻黄方中加附子、细辛等也不用清热药,厥阴半表半里阴证也应遵循这一原则,那么乌梅丸也不是治疗厥阴病的方剂?几十年来百思不得其解。由于临床因常用柴胡桂枝干姜汤治疗诸多慢性病,疗效颇佳,当我再进一步探索经方的理论时,时常想到柴胡桂枝干姜汤是属少阳病的治剂,还是厥阴病的治剂?反复再读有关原文时,终于悟到,柴胡桂枝干姜汤与乌梅丸相同,属厥阴病治剂,也即是治疗半表半里阴证的方剂。试看《金匮要略·疟病》附方(三),“柴胡桂姜汤方:治疟寒多,微有热,或但寒不热,服一剂如神效”。
再看《伤寒论》第147条:“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者,此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可见柴胡桂姜汤原本是治疗“但寒不热”者,也治疗“往来寒热、心烦”者。显然与治疗半表半里阳证的小柴胡汤相类而不相同:相类者,皆用于病在半表半里病位也;不同者,小柴胡汤用于阳证,而柴胡桂姜汤用于阴证也。因此,柴胡桂姜汤是治疗半表半里阴证厥阴病的典型方剂之一。这样由柴胡桂姜汤、乌梅丸等方证来分析厥阴病,就很容易明白厥阴病的概念了。这里也就证明了厥阴病提纲不存在原则性大问题,即厥阴病可出现上热,但它是上热下寒、以寒为本。它的病机及症状反应符合三阴三阳的病变规律,即“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不过,单纯的表阴证和里阴证在临床常可遇到,可毫无热症;但半表半里阴证却很少见到无上热者。所常见的柴胡桂枝干姜汤证多是“寒多,微有热,或但寒不热”。
《外台秘要》用柴胡桂姜汤“治疟寒多,微有热,或但寒不热”,张路玉注解道:“小柴胡汤本阴阳二停之方,可随疟之进退,加桂枝、干姜则进而从阳;若加瓜蒌、石膏则退而从阴,可类推矣”。这里道破了柴胡桂姜汤的天机,明确告诉后人,柴胡桂姜汤是由小柴胡汤变化而来,主要加入桂枝、干姜而成,由治疗半表半里阳证,变为治疗半表半里阴证。半表半里阴证是三阴证之一,本应是“阴不得有热”,当是“但寒不热”,但病在半表半里不同于在表和里--邪有直接的出路,可从汗、吐、下解,故少阴表、太阴里不见热症(但表阴证麻黄附子细辛汤方证有“反发热”),而半表半里厥阴病邪无从出、邪无直接出路,故极易寒郁化热,这就可明白治疗“疟寒多”或“但寒不热”的疟疾为何用黄芩了。以是可知厥阴病提纲中的“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热”,这是寒郁化热,因是中寒、下寒,故“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蛔”。“消渴”,也不过是上热下寒的表现,症如同消渴,而不同于消渴。
从“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蛔”来看,其人虽渴而喝不了多少水,甚至饮入则吐,所以不是真正的消渴。为此第329条曰:“厥阴病,渴欲饮水者,少少与之愈”。正是在说明厥阴有渴的特点,更强调,证实貌似消渴而不是消渴。另外还有从少阳病转变为厥阴病者,如第147条:“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者”。说明原是小柴胡汤证,由于汗、下等误治,致邪热内陷、津液内伤而成半表半里阴证。因此,第326条:“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蛔,下之利不止”。概括了厥阴病主要特点,并提示了治疗原则,作为厥阴病提纲当是适宜的。而厥阴病的概念的主要特点,应该是:①“寒多,微有热,或但寒不热”;②上热下寒。根据提纲及两个特点,可很容易判定厥阴病。
讨论“六经钤百病”问题,首先应明确六经的涵义。可是对此认识极不一致,有的专主经络,有的强调气化,有的等同脏腑,有的划分八纲,有的作为证侯群,并喻为姓名、记号等等。下面就谈谈对这些认识的认识。
1、六经即经络主张六经即经络的立论依据是《素问、热论》,因其所述六经病的特点大多是经络形证。晋、隋、唐、宋医家对六经病的解释也都侧重于经络病变,北宋、朱肱尤其强调临床辨识经络的重要意义。指出“治伤寒先须识经络,不识经络,触途冥行,不知邪气之所在,往往病在太阳,反攻少阴,证是厥阴,乃和少阳,寒邪未除,真气受毙。”(《类证活人书》)并给出足六经经络图,随图解释六经病证。各经之后又引录《灵枢、经脉》有关经脉循行径路的记载,以资佐证。然而,《伤寒论》所述的六经病仅有部分经络病变,单就经络解释,未免局限。明、方中行曾分析指出:“六经之经与经络之经不同,…¨犹部也。若出六经之经,断然直作经络之经看,则不尽道,惑误不可胜言,后世谬讹,盖由乎此。”(《伤寒论条辨》)按万氏主张--经、犹部也,确有见地,但说六经之经与经络完全无关,亦欠妥切。六经虽非专主经络,也不能排除经络,是大概念与小概念、广义与狭义的关系。
2、六经即六气《伤寒论》注家中的气化派都十分强调六气与六经的关系,如张隐唐说,“天之六气为本而在上,人身之三阴三阳为标而上奉之,所谓天有此六气,人亦有此六气也。”(《伤寒论集注》)不但以风寒燥湿热火分主六经,而且据以说明六经病情变化的相互关系。其内容主要引自《素问、六微旨大论》与《素问、至真要大论》,确也能够自圆其说。但是,把六经辨证精神全归于六气变化,则难免牵强附会。正如章炳鳞所说,“假借运气,附会岁露,以实效之书变为玄谈,则张志聪、陈念祖是也。”(《伤寒论今释》)章氏的评论虽然有些偏激,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3、六经即脏腑六经离不开脏腑,《素间、热论》的六经分证,也是经络与脏腑并提,如“三阴三阳,五脏六腑皆受病,荣卫不行,五脏不通,则死矣。”然而何以不称脏腑,却名六经?又何以不称十二经?黄坤载曾作过解释:“六脏六腑,是生十二经,经气内根于脏腑,外络于肢节。脾、胃、肝、胆、肾、膀恍,经行于足,是为足之六经;肺、心、心包、三焦、大肠,小肠,经行于手,是为手之六经。、…¨经有十二,六气统之,两经一气,故亦日六经。”(《伤寒说意》)成都中医学院主编的《伤寒论释义》也曾作出“《伤寒论》的六经,实际上就是以六经所系脏腑的病理反映来指导辨证施治的”的结论。就六经与脏腑的关系来说,这一论点是能够成立的,足以纠正证候群、记号说的谬误。但是,主张六经一定包括六脏、六腑在内,则又不符实际。例如大阳病并无小肠经症状;太阴病只有足太阴脾病,因为手太阴肺经病已见于太阳病中;厥阴病也只是肝经病,因为心包证的神昏谗语,亦已见于太阳病篇的冈温与火逆证中。为了强调六经辨证理论的完备,在阐释各经病的病理机制时,都要两脏两腑并提,这是刻意求全,将无作有,反而降低六经辨证理论的价值。其实,六经是多方面综合的系统慨念,虽离不开脏腑,却有所侧重,不应完全等同。况且《衔寒论》六经病内容本身就存在一些缺陷,应当实事求是地辩证对待。
4、六经即八纲直接提出这一主张的是陈逊斋。他说:“伤寒六经者,阴阳寒热虚实表里之代名词也。”(1935年中央国医馆附设训练班演讲词)再则以八纲区别六经,如日医丹波元坚提出:“太阳病者,表热证是也”;“少阳病者,半表半里热证是也”;“阳明病者,里热实证是也”;“大阴病者,里寒实证是也”;“少阴病者,表里虚寒证是也”;“厥阴病者,里虚而寒热相错证是也。”(《伤寒论述义》)陈逊斋所说似能突出八纲,但是,六经指病之所在,八纲属于性质,是内涵迥异的两个慨念,却混为一谈,未免概念混淆。丹波元坚所说比较具体,一般认为有助于区分六经病,因而得到许多医家的赞同。但如果与实际联系,则显然失于机械,甚至概念错误。例如太阳病属表热证的说法,就不够确当。表热证治当辛凉解表,麻桂辛温怎么能用?岂不“阳盛则毙”。阳明病固然以里热实证为多,但也有里虚寒证,阳明病篇不但提到里虚寒证,而且有主治阳明虚寒证的方剂。主张“阳明虚寒,即是太阴”,这是丢开了脾与胃的生理、病理特点,实际是站不住脚的。大阴病如果是里寒实证,那么“当温之,宜服四逆辈”,怎惮解释?所以现代大多主张太阴病为里虚寒证,似较合理,但也不可视为绝对。少阴病为表里虚寒证,只突出了寒化证,概括不了热化证,也是片面的。至于厥阴病为里虚而寒热相错证,在一定程度上揭示出厥阴病的特性,但是,决不能认为没有单纯的寒证或热证。总之,六经病性质的说法不符实际,不应盲从。
5、六经即证侯群陆渊雷曾有“热病之证候群,为汤液家所宗”(《伤寒论今释》)的论述。因为“证候群”名称比较新鲜、时髦,得到许多医家的欣赏。有说六经就是六大证候群,有说中医辨证就是辨证候群等,这是对辨证理论的曲解。临床辨证固然离不开证候,但辨证目的在于求因(病机),不是仅据表象。在证候的后面加一个群宇,则意味着仅是表象的集合,不存在什么内在的病理联系。六经果真是六大证候群,则只需六张处万就能解决问题。按照证候群的说法,每一张方剂的主治证,就应是一个证候群,那么,《伤寒论》有112张方剂,就有112个证候群。推而厂之,疾病千变万化,又有千万个证候群了,怎么执简驭繁呢?应当肯定陆氏对于《伤寒论》理论颇多阐发,不乏真知灼见,但对六经分病意义的认识似嫌不足。他提出的“故本论六经之名,譬犹人之姓名,不可以表示其人之行为品性”的观点,可能是受日医的影响(《伤寒论今释》)。如鹤冲元逸说:“伤寒六经,非谓病在六经也,假其为纪也已。”(《医断与斥医断》,识如山田正珍说:“可见此书以六经立名,犹数家者流以甲乙为记号。注家不察,解以《素》、《灵》经络之说,可谓不解事矣。”(《件寒论集成》,批判六经专主经络,虽然有其正确的一面,但由此认为六经没有实质内容,仅是记号、姓名,则是错误的。
如何理解“六经钤百病”
从历史来看,关于“六经钤百病”不外乎否定与肯定两种意见。否定固然不对,但是只强调六经而忽视其他辨证,甚或主张以六经辨证代替其他辨证,也是不对的。要求对“六经钤百病”能有比较确切的理解,必须弄清以下两种关系。
1、六经病与百病的关系百病,是指各种不同的疾病,极言其多,故称“百病”,甚至称为“万病”。病种尽管根多,临床表现各异,但总是机体的反应。因此,就其内在病理变化来说,必有一定的规律,而六经病正是对内在病变共性的高度概括。所以,六经病既不是独立的病种,也不是百病之外的疾病。何秀山曾经指出,“病变无常,不出六经之外,《伤寒论》之六经,乃百病之六经,非伤寒所独也。”颇能说明六经病与百病的关系。《伤寒论》采用六经分病,乃是据疾病内在变化的分类,这种分类方法,实寓深意,是仲景的伟大刨造。
辨六经病的目的是辨病之所在,简言之,就是辨别“病所”,这是《伤寒论》辨病理论的最大特点,也是最大优点。正如章炳鳞在《伤寒论今释》序中所说,“疗病者,以病所为依据者也,得其病所,则治不至于逆,随其所在而导之可矣。”事实的确如此,不论外感病,内伤病,不论哪一科哪一种病,只要出现某经主证,就可确诊为某经病,而随经出治,常可获得预期疗效。吴坤安曾举厥阴病为例进行说明,他说:“六经主病,仲景非专为伤寒立言,如厥阴所述气冲吐蛔等证,乃厥阴风木自病,不拘伤寒杂病,但见呕逆吐蛔者,即是肝邪犯胃,宜兼厥阴而治。”(《伤寒指掌》,或者以为所举都是属于“伤寒派”医家的论述,论据不够。那么,就来看看温病学家叶天士、吴鞠通是怎样对待六经的。叶天士的代表作《外感温热病篇》中多次提到六经,如“里结于何?在阴明胃与肠也、。”“恐其有湿聚太阴为满。”“以冲脉隶属阳明也。”“防是阳明胃实”等。
在内科杂病的医案中,每据六经分析病机,如“厥阴内风,乘阳明脉络之虚。”(中风案,“少阳上聚为瘕,厥阴下结为疝。”(肝风案)“厥阴上干,久则阳明失降。”(眩晕案)“太阴脾脏日削,自然少阳胆木来侮。”(虚劳案,“厥阴少阴,龙相上越。”(吐血案,在确定治法与解释药物配伍意义时,也往往援用六经,如“议少阳阳明同治法”,“治在太阴厥阴”,“通补阳明”,以及“白术补太阴,厚朴通阳明,当归补厥阴,丹皮泄少阳”等。由此可见,叶氏不仅没有否定六经,也未把六经专属于外感风寒范围,而是厂泛运用,且有较多的充实。吴鞠通的代表作《温病条辨》中,除太阳病名称外,其他五经部多次提及,如“太阴温病”、“阳明温病”、“少阴温病”、“手大阴暑温”、“手厥阴暑温”、“暑邪深入少阴”、“暑邪深入厥阴”、“阳明湿温”门及“太阴脾疟”、“少阳疟”、“大阴三疟”、“少阴三疟”、“厥阴三疟”等,只不过增入温暑诸名罢了。
临床尤擅运用经方治疗疑难危重病证,屡起沉菏,为同辈医家所赞佩,散见于《吴鞠通医案》,不赘。当代已故的名医如蒲辅周、岳美中、金寿山等,都以擅用六经理论解决疑难病而享盛名。再如范中林之治内科杂病,陈达夫之治眼科病,李树勋之治儿科病,也都是以六经辨证理论为指导。这些,皆足以证明“六经钤百病”论点的正确。本人对此也有较深的体会,如治一例西医诊断为脑干脑炎的女性患者,屡医乏效。诊属寒邪直中少阴证,用温经通阳的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收到显著的效果。又如用以石膏、大黄为主药的清下方治愈阳明蕴热的顽固瘙痒症。再如治愈一例患胃穿孔急腹症的高龄老人,证见亡阳厥脱,因而先用四逆汤加味急救回阳,怠阳回之后;继用大柴胡汤和解兼攻,从而获得意外的疗效,充分体现了六经辨证的重要意义。
2、六经辨证与其他辨证的关系《伤寒论》原文的六经主要是辨病,所以每经病之前都标出“辨xx病脉证并治”,每经病的首条,皆是“xx之为病”,多数条文皆冠门“xx病”。对于两经或三经病同时发生的,名为合病;先后出现的,名为并病,而不称为合证、并证。至于“此为阳明病也”,“伤寒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自利不渴者,属太阴”,“自利而渴者,属少阴”等,则是辨六经病的实例。然而辨病离不开临床证候,所以《伤寒论》也间有迳称“某证”,如“伤寒二三日,阳明少阳证不见者,为不传也。”据证知病,既然未见阳明少阳证,则知病仍在太阳,没有传入阳明、少阴。又如“伤寒呕多,虽有阳明证,不可攻之。”提示治病的步骤应随证而异。虽然已经具有阳明证,但少阳病的主证尚在,而且胆胃气逆颇甚,即不可专攻阳明。由于辨病的依据是临床证侯,所以亦称“六经辨证”。北宋、庞安常所著的《伤寒总病论》,已将“xx病”称作“xx证”,实耳六经辨证提法之先河。这里,必须明确六经辨证之目的是辨病之所在,证相病名虽不同而精神是一致的,乃是六经辨证与其他辨证的主要区别处。掌握了这一区别,则六经辨证与其他辨证之间的关系可不言而解。否则,必然纠缠不清,或各种辨证并列而忽视六经,或强调六经而贬抑其他辨证,或将八纲辨证排除于六经辨证之外等等。
六经辨证之所以重要,因其概括了内在病变共性的“病所”,但只知病之所在,还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必须同时辨清病的性质,才能全面掌握病机。
因此,《伤寒论》六经病篇的全部内容都贯穿着八纲辨证精神,只不过没有八纲名称而已。前辈许多医家对此已有认识,如无求子的《伤寒百问》就提出了问表证,问里证,问表里两证俱见,问无表里证,问阴证,问阳证等。许叔微说:“伤寒最要,表里虚实为先。”(《伤寒发微论》)程钟龄说,“伤寒变证,万有不齐,而总不外乎表里寒热四字。”(《医学心悟》)陶节淹首次将阴阳表里寒热虚实八者联在一起,提出“夫伤寒三百九十七法,无出于表里虚实阴阳冷热八者。”(《伤寒全生集》)其后徐春甫又加上“纲领”两字,以示其重要。
如“表里虚实阴阳寒热八者,为伤寒之纲领。”(《古今医统大全》,约而言之,则为“八纲”,当是八纲辨证名称的来源。程郊情也曾强调指出“《伤寒论》乃医门之轨范,其中教人如何辨阴阳表里,如何察寒热虚实。”(《伤寒论后条辨》,日医丹波元简同样认为八纲是学习《伤寒论》的重点,并联系治法提出“要之《伤寒论》一部,全是性命之书,其所关系大矣,故读此书,涤尽胸中成见,宜于阴阳表里虚实寒热之分,发汗吐下攻补和温之别,而痛著功夫。”(《伤寒论辑义》)这些皆表明“八纲”确实是《伤寒论》辨证理论的核心内容之一。有些医家认为“八纲”与《伤寒论》无关,并且只强调“八纲”具有共性,不承认六经辨证具有共性,显然是错误的。要知六经概括了“病所”,“八纲”概括了“病性”,都属于共性而名有侧重,临床辨证缺一不可,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伤寒论》的辨证体系,而为各种辨证的基础。
实践证明,既辨病所,又辨病性,是临床辨证的两个重要环节,必须紧密联系,综合运用。然而,高度概括的六经与八纲,只能得出比较笼统的总的病机概念,所以《伤寒论》在具体辨证时,又提出了“荣卫”、“水气”、“淤血”、“上焦”、“中焦”、“下焦”等有关病机、病位的概念,有时则直接提到脏腑。现代所说的卫气营血辨证、三焦辨证、脏腑辨证等,实际是上述辨证内容的引申和发展。由于卫气营血辨证与三焦辨证符合温病病情变化的规律,用作温病的辨证纲领,确实有利于温病的治疗。然而,这仅是辨证个性方面的发展,并没有离开辨证共性的六经与八纲,也不可能完全离开。共性不能代替个性,个性更不能代替共性,所以,主张只要卫气营血辨证与三焦辨证,不要六经辨证,或主张只要六经辨证,不要卫气营血、三焦辨证,都是片面的;不可取的。至于脏腑辨证与六经辨证的关系尤其紧密,既不是对立的,也不是完全等同的。
结语
当前,关于辨证问题所以存在那样多的争议,总由于未深入理解各种辨证的关系。所门会误把辨证共性的六经专属于风寒外感病,这是循名而不贵实,满足于现成结论,缺乏认真研究而致的错误。
“仲景在六经与八纲构成的辨证体系之外,还有一个伟大创造;就是辨以方名证的“汤证”。由于《伤寒论》的方剂大多配伍严谨,针对性强,只要方与证合,则收效卓著,所以论中明确提出了桂枝证、柴胡证,为辨证治疗学另辟了一条新的途径。”后人根据这一精神运用《伤寒论》方。取得许多新的成绩,使得经方的运用范围不断扩大,--张常用方有时能冶患几十种不同的疾病,近几年来对于《伤寒论》汤证的研究已不单是临床实践,而是利思各种手段进行科研。随着研究的深入,也进一步证实了《伤寒论》辨证论治理论的科学价值。
总之,《伤寒论》的辨证内容极为丰富,既有辨“病所”与“病性”的共性辨证,又蕴含有各种个性辨证精神,是辨证理论的基础,对临床各科都具有指导意义。只因为圃于《伤寒论》书名,遂将这综合的六经辨证理论,专属于狭义伤寒,实是天大的误解;柯、俞等氏在六经专主伤寒已成定论的时候;能够勇敢提出“六经钤百病”的意见;对于“始终顺旧”的人来说,无异是当头棒喝,可惜当时因禁锢太深;未能引起较大反响。如果现在仍然因循旧说,不加研究,那就有愧于时代了。
中医诊脉玄妙而神奇,关于治病用药的医书那是不计其数,但关于如何明确辨明六经病的医书却为数不多,今天小编将把人迎气口脉法详细介绍给大家,一睹中医诊脉的精髓。
“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桂枝汤主之。” 整本《伤寒论》都是以这种体例书写,沿着文意读下来便是:如果一个人得了太阳病,同时又表现出“头痛发热, 汗出恶风”,则这个人的处方就是桂枝汤,思路简洁易懂。但问题是张仲景并没有告诉我们怎么知道这个人病在太阳,虽然太阳病有提纲证,但是很多太阳病人没有提纲证的表现,通过提纲证无法辨别六经病。那如何准确知道病在哪一经便是六经辨证的首要问题。幸运的是《内经》中提到的人迎气口脉法详细记录了如何明确辨明六经病,或许是因为《内经》里已经详细记载了怎么辨六经,故而张仲景书中未再提如何明辨六经。
“人迎一盛,病在少阳。二盛,病在太阳。三盛, 病在阳明。四盛已上为格阳。寸口一盛,病在厥阴。二盛,病在少阴。三盛,病在太阴。四盛已上为关阴。”(《素问·六节藏象论》)
“人迎一盛,病在足少阳,一盛而躁,病在手少阳; 人迎二盛,病在足太阳,二盛而躁,病在手太阳;人迎三盛,病在足阳明,三盛而躁,病在手阳明;人迎四盛,且大且数, 名曰溢阳,溢阳为外格。脉口一盛,病在足厥阴,一盛而躁, 在手心主。脉口二盛,病在足少阴,二盛而躁,在手少阴。脉口三盛,病在足太阴,三盛而躁,在手太阴。脉口四盛,且大且数者,名曰溢阴,溢阴为内关,内关不通死不治。人迎与太阴脉口俱盛四倍以上,命曰关格,关格者与之短期。”(《灵枢经·终始》)
从经文看很简单吧!《内经》是用如此简单的方法便轻易区分出了六经病。《内经》云:“人迎,足阳明也,在婴筋之前。”只要用人迎穴所在位置的动脉与太渊穴所在位置的动脉比较就可以很容易区分出六经病。这种脉法操作起来并不比独取寸口的脉法复杂,但是为何古人却不用呢?其实只要试过几个病人答案自然就会揭晓。因为这套脉法不正确。懂点西医常识的人都知道,人迎脉实际是颈总动脉,寸口脉实际是桡动脉,颈总动脉的宽度大于桡动脉许多倍,因此只要公正诊脉,人迎脉永远大于寸口脉,两个粗细相似的脉管可以相互比较, 相差如此悬殊的颈动脉与桡动脉如何比较?因此以人迎穴与太渊穴的动脉对比方法不能诊断六经病。
我从梳理出不同的脏器与藏象理论并确立从藏象理论入手开始,人迎气口脉法就一直困扰着我,经过痛苦的三年学习才突破这个瓶颈。这期间不停地看书,直到有一天我真的弄通了这套脉法,那时我欣喜若狂,郁堵多年的能量一下子全释放出来了,学习到的大量知识重新有条理地排列起来,对以前很多看不上眼的医论都有了更高层次的认识。如果没有亲历过痛苦的思考,无论我怎么强调这套脉法的重要性你都不会有感觉,但当你真的掌握了这套脉法,就可以轻松准确地判断六经病的病位,临床疗效便有了质的飞跃。
“《脉法赞》云:肝、心出左,脾、肺出右,肾与命门,俱出尺部。魂、魄、壳、神,皆见寸口。左主司官,右主司府。左大顺男,右大顺女。关前一分,人命之主, 左为人迎,右为气口。神门决断,两在关后。人无二脉, 病死不愈。诸经损减,各随其部。察按阴阳,谁与先后。阴病治官,阳病治府。奇邪所舍,如何捕取?审而知者,针入病愈。”(《脉经·两手六脉所主五脏六腑阴阳逆顺》)
真的太感谢王叔和了,如果没有他,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人迎与气口的位置,也永远不会真正弄懂人迎气口脉法。在这里我不禁要为王叔和抱不平:后世医家在注解《伤寒论》时,只要解释不通,就把责任推到王叔和身上,说是王叔和乱改导致后世看不懂《伤寒论》。其实仔细阅读《脉经》就可以知道王叔和对文献的收录很重视原貌,《脉经》中可以看到很多古朴的文字,这些文字未经润色,从此可知王叔和更不会乱改张仲景的文字。王叔和对中医的贡献非常大,他在《脉经》中收录了大量失传的古脉法。很多脉法由于年代久远,失于传承,基本定义已不可知,很难应用于临床。在《脉经》中,有一篇失传了的《脉法赞》,从文字上看,很古朴,类似这种古朴的文字在《内经》里很多见,故可知《脉法赞》的成书很早,这篇文献对人迎与气口的定位记载是: 左手关前一分为人迎,右手关前一分为气口。
现在明白了人迎、气口位置,便很容易分出阳病与阴病:左右手关前一分比较,左手脉大就是阳病,右手脉大就是阴病。下面解释一下何为一盛、二盛、三盛: “盛”字下为“皿”字,为器皿之意,上为象形,代表高高耸起的谷物,其原始意思为器皿中放满了满溢的谷物等祭祀用品,后来演变成一种计量单位。一盛、二盛、三盛即是脉搏小、中、大三种衡量标准,通过关前一分的大小判断病在哪一经。如果关前一分很小就是少阳病或厥阴病;关前一分中等大小就是太阳病或少阴病;关前一分特别大就是阳明病或太阴病。这么理解的话问题又出现了:人有高低胖瘦之分,针灸取穴所用尺寸的长度因人而异,关前一分的盛数如何因人而异?究竟关前一分多大是标准的一盛大?这个问题我在经典中没有找到答案,带着这个疑问上临床,我提出过无数种假设,否定了很多想法,最终找到了答案:关脉的大小为标准的两盛。如果关前一分明显小于关脉则为一盛;关前一分与关脉差不多大则为二盛;关前一分明显大于关脉则为三盛。
下面详细说一下人迎气口脉法的具体操作细节。以高骨定关,高骨到腕有一个很大的缺口,这个缺口长度为一寸,因此叫寸口。一寸分十份,只要过了高骨,刚到缺口的位置便是关前一分。诊脉时先通过左右手关前一分大小的对比,判断病人是在阳病还是在阴病,如果左手脉大就是阳病,如果右手脉大就是阴病。然后将盛的一侧关前一分与关脉比较,判断病人具体病变所在。以左手脉大而言,如同时左手关前一分明显小于关,则病在少阳;如同时左手关前一分与关大小差不多,则病在太阳;如同时左手关前一分明显大于关,则病在阳明。以右手脉大而言,如同时右手关前一分明显小于关,则病在厥阴;如同时右手关前一分与关大小差不多,则病在少阴;如同时右手关前一分明显大于关,则病在太阴。可以画一个脉形图来表示,每一对中,上为寸下为尺,左为左手脉,右为右手脉。
根据这套脉法,临床便可精确判断六经病,无论病 柴胡汤,并根据病人具体病情适当加减。如果病人主诉为头晕,一摸脉整体脉也是弦脉,但同时气口二盛,我 们便可初步判断为少阴病,再进行方向性的问诊如是否 没精神、怕冷等,如果证状又能证明是少阴病,则就可 以应用真武汤加减。当我将人迎气口诊法应用于临床时,我的疗效有了 质的飞跃。后来再翻看后世医家的书,真是后悔自己的 眼睛被知识蒙蔽了太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