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项目学习并不是“舶来之物”，而是教育的固有之道
作者简介：浙江省教育厅教研室副主任
2019年6月，中共中央国务院下发《关于深化教育教学改革、全面提高义务教育质量的意见》，这是当前基础教育课程教学改革的重要纲领。在这份文件中，不断提及项目化学习。项目化学习正是深化教育教学改革的重点战役。它看上去是一个舶来的新概念，但其实是教育的固有之道；它看上去是一个实践的研究课题，但其实是国家课程改革的方向要求。
为什么说它是“固有之道”呢？虽然大家最近接触“项目学习”是从PBL翻译而来。但20年前新课程改革时的“研究性学习”与之有一些共同的特点和魅力，我把它们的魅力概括为四点。
第一，赋权意义。原来我们常说“以学生为主体，老师为主导”。有一些老师在实践中体现了这个观念，但在更大的范围上，这句话并没有落到实处。为什么？因为在原来的观念和行为体系中，老师们很难将它落实。但是项目学习不一样，项目学习的时候，孩子们真的成为了他学习的主持人。
第二，整体意义。今天的常态学习活动中，孩子们常常局限在碎片化的知识、碎片化的练习和碎片化的考试里。而项目学习从大概念入手，让孩子们从碎片化学习转变为整体性学习。当这种整体性学习成为常态后，有助于孩子们从简单记忆的积累学习变为以理解促进应用迁移的学习，而这种理解应用迁移的学习才能够转化为解决问题能力的学习。这也是在当今国际形势中，教育必须要为民族强大、人才培养带来的真正的精神和能力的东西。如果教育还停留在分数加加减减的竞争，还自得其乐，那将是对民族未来的戕害。我们今天所做的努力，为的是民族的振兴。
第三，应用意义。今天的基础教育学习体系把学术性学习作为学习的追求。但在同龄人中，走学术发展之路的不超过20%，剩下的大多数人是走应用发展之路，他们以应用作为生活方法论，而不是以学术作为生活方法论。但今天，百分之六七十的孩子为这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所努力，最后以失败的体验离开基础教育体系，走向社会。所以我们一定要关注基础教育体系中学术性学习和应用性学习的平衡。我们要有一种危机意识：也许应用思维的学习是一个孩子成长中必不可少的部分，而我们却忽略了它。项目学习的出现恰好弥补这一缺陷，它让孩子有更多的学以致用、学习解决问题的体系。
第四，表现意义。大人们常对孩子说“认真学习，好好读书，把书读进去”。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学习是一个输入的过程”。但其实输出也是学习的过程，输出可能是更为高级的学习，它可能会带来孩子更深入的表达。项目学习的一个特点是强调孩子们表现性的学习，它以输出带动孩子更强、更深刻的输入。
项目学习的这些魅力与意义，体现了学习的固有之道。当然，国家也对这个问题逐渐重视，教育部在义务教育和高中的文件中都明确提出类似的表达。在新一轮义务教育课程标准的修订里，我们已经将综合学习和跨学科学习作为新的重点，计划各个学科中都安排10%左右的课时用于进行跨学科的主题学习。所以项目化学习看似一个舶来的新概念，其实是教育固有之道；看似一个实践的研究课题，其实是国家课程改革的方向要求；看似创新的探索，其实是研究性学习的波澜再起；看似研究性学习的实践继承，但其内涵又有新发展。
项目学习的四条发展路径
一、研究性学习的坚持。
二、学科课堂教学改革的深化。
三、长程学习任务。
四、STEAM的典型学习方式。
学科项目学习和跨学科项目学习都是基础教育中非常重要和需要的。但浙江是因为最近跨学科做得活跃而带动起来。浙江省的系统推进始于2016年10月的第一次中美STEAM教育论坛；而本轮项目学习的再次点燃是在2018年3月8日浙江省STEAM教育协同创新中心座谈会上，在这次座谈会上，我们提出，我们期待孩子们每学期都至少经历一个综合性的项目学习，体会对科技的兴趣，精炼、探究、设计、实践与展现。
推进实践的四条策略
第一，开放借鉴，先从感性认识渐渐化为理性认识。
第二，试点培育，从学校试点到区域实践。
第三，研究赋能，指向深度参与的“实践研修”。
第四，行动推广，帮助更多老师建构关于项目学习的认知。
以浙江省为例，这轮steam教育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实践，就是浙江省与印第安纳州所做的STEAM课程平移项目。课程平移项目由四部分组成。
1.学生项目学习
2018年，美方的30个老师先是在美国具体备课，然后来杭州任教两个星期。我们在杭州的拱墅、上城、西湖三个区各组织了八个25人的班级，小学班与初中班各四个，由美方带着我们中国的孩子做项目学习。
2.教师的实践研修
在学生项目学习过程中，我们组织来自八个学校的四人教师小组进入每个教室，观察美国老师课堂的全过程，上午录像，下午研究录像，剪辑录像。老师研究课堂、进入课堂、分析课堂，一个星期结束后，老师把这一星期看到的东西讲给下一星期新来的一批老师。
3.学校的跟进实验
9月份这些老师回到种子学校开展跟进实验，11月份省里组织种子学校跟进实验的验收，然后评出最佳研究奖，跟进实验奖等等。
4.课例成果的生成
项目学习第一年，我们像是描红，把别人的项目描下来，最终留下九个项目，出了第一本书《STEM学习与指导——项目与评析》。到第二年，我们基于课堂观察，又出版了《STEM学习项目与指导策略》。两本书完成后，我们发现steam学习活动正在帮助学生打开“认识学习之门”，让学生亲历并体会传统学习模式之外的综合的、开放的、指向真实问题的、学生自主设计的、倡导合作的、项目化的、强调动手实践与独立思考的学习形态。其价值未必在于课程项目的具体内容，而是对学习的这种理解的建立对学生终身发展的意义。
推进项目学习的目的与意义
1.丰富学科教学方式。学科教学从“听中学”到“做中学”的发展，促进了学生从被动学习走向主动学习，从简单、机械的学习走向基于丰富实践的学习。这是我们对于学生学习方式、学科教学方式、学生学习方式的转变。
2.推动课程育人。促进认知学习和社会性发展结合，从知识传授走向素养发展，促进批判性思维、创新思维的发展，以及学生合作能力、沟通交流能力和社会认知的发展。
推进项目学习的“浙江经验”
1.推进项目学习“三部曲”
2020年2月至6月，疫情期间的“停课不停学”正是探索与推广项目学习的很好机会。
在停课不停学的情况下，有些老师开始尝试长作业，这个长作业就是项目学习。2月，我们发文征集浙江省抗疫情项目学习案例，鼓励学校采用长作业，以项目的形式带孩子学习。这比对着屏幕上网课有效得多。在征集通知中，我们附了厚厚的指导材料，告诉教师们项目学习怎么做，以及项目学习的支架。因为我们不是为了得到漂亮的成果，而是用它来培训大家，此为“化征集为辅导”。其二是“化评比为研究”。下发材料之后，我们要求专家团队分组，每一组都要写研究综述，描述跨学科项目学习有什么特点、学科项目学习有什么特点、多学科项目学习有什么特点。
2020年9月我们组织了项目学习网络公开课，因为项目学习持续时间较长，组织公开课教研活动较为困难。不过，上半年的在线学习给了我们启发，我们发现网络可以提供帮助。于是我们请了八所学校，把他们整一个星期五个下午的项目学习教学全部向全国直播。一个班级的三十名学生在老师带领下完成一个项目，将大约10~12个小时的项目学习与指导的全过程在网上直播。这是全国第一次STEAM项目学习全过程的公开课，也是第一次网络直播。这是为了展现项目学习的真实过程，为了帮助老师理解和研究项目学习，促进社会对教育教学改革的认同。
2020年10月，在项目学习博览会上，我们探索推广项目学习研究。在15个教室展开15个项目，让老师们在参观的过程中体验。同时在项目的比较中，渐渐建构自己关于项目学习的认知。
2.三条推进路径
一，融入学科学习，在常态的学科学习活动中增加项目学习活动。
二，融入课程发展，深化综合实践活动课程，拓宽丰富综合学习课程，让综合性、实践性的学习活动更深入更为常态地开展。
三，融入学校学校教学制度，开展项目学习综合实验，在课程教学设计中整体设置项目学习时间，让¼至½的在校学习活动呈现学习特点。
3.项目化学习的实施原则
学科项目化学习应基于课程标准，渗透在常态教学过程中，或通过学科整合腾出课时来实践，不可挤占非考试科目课时。
准确理解STEM理念，注重综合性教学，发展高阶思维，在落实认知学习目标的同时，重视素养目标与学生社会性的成长，探索表现性评价。
兼容多样的实践形式，注重主动学习、真实学习、整体性学习、问题解决学习等学习方式的转变。项目大小、与学科的实践要素的把握可因校制宜，循序渐进，也可结合作业改革开展项目化学习。
坚持综合实践活动常态开展的底线，探索课程整合，统筹开展学科与跨学科项目学习，防止同时并行项目过多。
[本文系根据张丰主任在第六届中国教育创新成果公益博览会筹备发布及系列研讨会中“指向核心素养的项目学习研讨会”上的演讲整理，有部分删减。]
第六届教博会将于2021年11月20-23日，在珠海国际会展中心举行。
第六届教博会将围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实践成果，指向核心素养的教育实践成果，新时代劳动教育实践成果，开展项目学习（研究性学习、跨学科学习）实践成果，教育评价改革实践成果，脑与学习科学实践成果，人工智能教育实践成果，学校、家庭、社会协同育人成果，有助于学生养成良好生活习惯和健康体魄的校园新生态建设成果，发展学生积极心理、艺术修养和生涯规划的教育实践成果十大主题展开，期间将举办开幕式、闭幕式、特别活动、主题论坛、工作坊、发布会、签约仪式等近千场不同规模的系列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