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又陌生的邻居
今天去阿挌拉。
新德里、阿格拉、斋浦尔，这三座城市构成了印度的“金三角”。阿格拉位于新德里南面240公里。那个深眼窝高鼻梁的小成龙说，要五个小时的路程。早上八时，大巴车从新德里出发，隔车窗望去，天地灰暗，车流滚动，人群如潮。
忽然有一个疑问，茫茫人海中为什么不见一个中国人？
一到新德里，你会立即生出我是老外的感觉，而周围那些古铜色面孔的人群，立刻从深眼窝大眼睛里发现了“陌生的外国人”。小成龙多次告诉大家“不要给小孩钱，否则，你会被无数只小黑手撕扯住。”这情形听上去都很难堪，整天下来，几乎没有听到当地人一句友好的问候。
同是亚洲国家，印度跟我国周边的朝鲜、韩国、日本、越南、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有着很大的不同。中国对这些国家在文化生活上有着巨大影响。在那些国家你随处可以看见中国的汉字，看见黑头发、黄皮肤的华人华侨，看到中国城、唐人街……在日本，你可以用汉字跟日本人“笔谈”。尤其在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不论是问路用餐还是购物都可用汉语交谈。可是在印度，即使在非常现代化的新德里机场也没见到一个中文广告，没听到一句亲切的汉语问候。由此，我有了这样的判断：印度人对中国的了解远低于我们对印度的认识，我们应该是彼此陌生的邻居。
大巴车在摇摇摆摆地爬行，让人犯睏，窗外各种喇叭声，让人闹心。我闭目搜索着心底深处对印度的记忆片段。上中学时，地理课上，那个戴深度近视眼镜的郑老师曾指着一张很大的世界地图，用非常形像的语言说：“中国地形图像一只大公鸡，日本像一条桑蚕，印度呢，像一个大猪头，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则是猪头上的两只大耳朵。
在中印两国间有一座大山——喜马拉雅山。”难道是这座终年积雪的大山阻隔了两国人民的来往？造成了彼此的陌生？可一千年前，玄奘仅靠一匹白龙马跋山涉水，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来印度取得了真经。之后，印度佛经曾给中华文化带来滋养，至今佛教仍在中国有着广泛的信众
忽然又想到一部电影《流浪者》，据说这部荣获了第六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影片奖。我是1978年在永定河堤防加固工程时，一个露天的工地上看到这部影片的，我和几个小伙伴曾为那激动人心的故事和优美的主题歌而彻夜不眠。至今，我脑海中还能断断续续地回忆起电影里难忘而曲折的故事：印度上流社会中很有名望的大法官拉贡纳特信奉的是这样一种 哲学：“好人的儿子一定是好人；贼的儿子一定是贼。”这种以血缘关系来判断一个人德行的谬论害了不少好人。法官拉贡纳特根据“罪犯的儿子必定追随其父”的荒谬理论，错判强盗的儿子扎卡有罪，扎卡越狱后被追成了强盗，决心对法官进行报复。拉贡纳特果然中计，赶走了怀孕的妻子，致使妻子在大街上生了拉兹。拉兹跟着母亲在贫困中长大，扎卡又威胁引诱拉兹做了贼。拉兹在饱经流浪和偷窃生活后，遇上童年好友丽达，两人真挚相爱，拉兹痛恨自己的偷窃堕落生活，渴望以自己的劳动谋生。但是，扎卡在继续逼迫他，而当他面对亲生父亲时，父亲的荒谬理论更使他前途无望。拉兹成了一个流浪者
《流浪者》反映印度等级社会的黑暗现实，让我们看到了印度社会巨大的贫富差距，也被富有特色的印度电影音乐所感染。记得看完《流浪者》之后，我们就学会了电影的主题歌 《拉兹之歌》。那时候，不光是在永定河工地上能听到《拉兹之歌》,在长辛店的工人大澡堂里也都在传唱《拉兹之歌》：到处流浪，到处流浪，命运伴我奔向远方……车行三小时，印度时间上午11时，我身边那位热心肠好忘事的老哥嘟唸一句，该方便一下了吗？前排另一位老兄打着呵欠附和道：是啊，这要在北京，己经喝完二两小酒，睡上一个午觉了。可另一位衣着鲜艳的大姐却乐哈哈说道：咱来印度已经两天了，衣食住行就应该和上印度的时间拍，入乡随俗吗！您看，还是这大姐的话，就这么与时俱进、就这么与世界接轨！说话间，大巴车戛然而止，一行人下车解决内急，可眼前的情景却让人发懵，这里即不是服务区也没有像样公厕，完全一个破烂的乡村，小成龙指给女士们去一间四面漏风的房间，而男士们则跟着小成龙行约百步，眼前一处矮墙，脚下一蓬荒草，身后是喧闹的车流和行走的路人，入乡随俗吧，这才是真实的印度。谈笑间嘘嘘不已，内急解决，一身轻松。团里一位小帅哥调侃：这也可以算是一处景点了，而且是在其他国家见不到景点。一高兴，是谁哼起了《流浪者》之歌，歌声一起，月明兄弟和大嗓门乔哥便也跟着哼起来，刹时间，车鸣声歌声笑声伴随着嘘嘘声在异国的大地上欢快地回荡着，您别说，还真他妈挺和谐的唉……
此时此景，又让我觉得我们与印度之间是既熟悉又陌生的邻居。
作者简介：霍忠，退休干部。爱好文学、书法、绘画。房山区作家协会会员。在区内外发表散文、游记三十余篇。合作出版《金色年华》散文集2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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