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碧玉:我打江南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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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10年前,我打江南走过,那是跟随大学同学一起去看望住在江南乡下的阿婆。
如果说城市的生活让人感觉喧嚣、紧张而有节奏,那么乡村的田园生活则是另一派忙碌而又慵懒散漫的景象。短短几天的乡村生活就像一杯香醇甜美的米酒留在我的记忆深处,让我回味无穷,挥之不去。
老屋、古树、远山、牧童、梯田、溪流构成了江南农村一幅幅自然清新的山水画。江南乡村的清晨总是伴着清风徐徐,凉意浓浓。每当点点晨光泛起,静寂的天空还零星地挂着几颗晨星,静谧的田野依旧在晨雾的笼罩下安然地沉睡时,蒙着面纱的村落就已经开始稀稀疏疏地亮起了几点灯光,烟雾迷蒙的山谷随风飘起了袅袅炊烟……
一天的劳作就从这雾色苍茫中开始,当家的男人们都外出干活去了。吃罢早饭,我就陪着阿婆在自家的院子里闲聊。阿婆是一位年近70岁的老人,满头银发,和蔼可亲。从她说话的轻声细语,举止的典雅温婉中,我猜阿婆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果然,从她娓娓的述说中,我读到了一个让我感动的故事。
阿婆是江南人,温婉可人,聪明漂亮,再加上琴棋书画的熏陶,让这个江南女子有一种别样的韵味,深得大家的喜爱。有一天,玩兴大发的她偷偷溜出家门,跑到后山游玩采花。就像所有老旧的桥段一样,一不小心,她摔倒了,而且摔得不轻。就在这时,一个扛着柴火的后生大壮看见了,忙将柴火扔下,背起嘤嘤直哭的她冲下山……从此,一颗爱的种子在她心里发芽了。
接下来,她不顾家人的反对,以死相逼,与家人断绝关系,最终和大壮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婚后生下了3个孩子。后来打战了,大壮报名上了前线,牺牲在战场上,留下了一个破碎的家。让人没想到的是,娇小的她擦干眼泪,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一个家。不仅如此,偶尔得空,她还会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认字,让村里人对这个娇弱女子刮目相看。时光荏苒,岁月匆匆,那个曾经娇小可人的姑娘,如今双鬓早已染上了白发。她的孩子们也个个出息了,在城里有了稳定的工作并安了家。可阿婆拒绝了孩子到城里生活的好意,执意留在了村里,因为这里有了她太多的记忆与不舍,那份念想足以让她微笑直至老去。
岁月静好。此刻,阿婆那满是褶皱的脸上漾起了满满的幸福笑意,笑容中透着一种别样的恬静与安然,我想那是一种岁月的沉淀留下的优雅与从容吧。家中的院子里有一棵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白玉兰树,阿婆总喜欢提着一只自己用藤编的小花篮,颤颤巍巍地蹲在地上,拣着陨落满地的玉兰花瓣,那情景与老树、花香、鸟鸣融合,显得那么地宁静、祥和。
我也学着阿婆的样子,拣起一枚花瓣,放入鼻尖嗅嗅,虽已经是落英,可余香仍是令人陶醉。阿婆说将这些花瓣晾干后煮茶,其中独有的香醇美味是平日买来的那些茶所无法比拟的,还可以将它包起来塞进丝绸衣袋里做香囊,那散发出的味道有一种独特的淡然与清雅。
在那段日子里,我最谗的就是想吃阿婆烧的干菜,那味道至今想起来还垂涎欲滴。记得阿婆说,在阳春三月过后,家家户户都忙着采摘吮吸了春天甘露的大白菜、油菜等,准备晒成干菜。先将洗净的干菜找个干燥的地方堆起来,然后等菜根和菜叶的颜色由碧绿变成绿黄色时,就可以放入缸中腌制了。腌制约十天后,再选个天晴的日子,将菜倒出暴晒。随着太阳的一蒸一晒,菜根和菜叶就慢慢地干瘪卷缩,颜色也最终变成了黑色,这就是干菜。晒干了的干菜香气扑鼻,鲜嫩嫩、咸滋滋的,让胃里的那个谗虫总在缠着你不放。阿婆总是将干菜和肉放一起蒸,加上一些糖,再浇上麻油,吃起来又鲜嫩又不油腻,那清香美味令人恋恋不忘,流连不舍。
多少次梦回江南,我总忘不了那些朴实的村民,可亲的阿婆,圣洁的玉兰,还有美味的干菜……
那一年,我打江南走过。
【作者简介】雷碧玉,女,福建南安人,教师,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中国青年》《人民日报》《读者.校园版》《意林.校园版》《格言.校园版》《新民周刊》《演讲与口才》《少年文摘》《东方青年》《当代青年》《博爱》《善者》《幸福》《当代文萃》《当代青年》《中华家教》《思维与智慧》《心理与健康》《阅读》《知识窗》《做人与处世》《辽宁青年》《风流一代》《哲思》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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