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观察手记：认识自我的“捷径”原来是这个！

原创  陈历杰

2021-07-27

人们内心的困扰均源于人际关系的冲突，最好的解决之道，就是利用团体的动力去化解。

              ——存在主义治疗大师欧文·亚隆

今年27岁、毕业于名校的碧瑶遭遇男友严重的暴力伤害却依然舍不得这段恋情（咨询手记：男友暴力伤害升至“死亡威胁”，她为何还是情丝难断？），在痛苦和纠结之中，她参加了能量中阶营的团体咨询。

过往的几期营中，我看到，在团体安全、真实、包容和“深深的看见”中，来访者往往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拥有深刻的觉察力并在行为上发生惊人的改变。

同样的，我看到神奇地“化学反应”也在碧瑶身上发生了：参加完团体咨询没几天，她就勇敢地完成了人生中非常关键的一步：不仅让父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和父母完成了深层的情感联结，更难得的是，她还勇敢而坚定地和男友提出分手，为这段爱恨纠缠甚至比较危险的关系画上了一个句号。

这一巨大的变化不禁让我想起了欧文·亚隆的一句话——团体咨询最迷人之处，在于所有的成员都能得到重生。

在我的团体课程中，每周一次，当一位学员向我咨询时，其他学员都是倾听者和观察者。咨询结束后，他们都会在观察报告中书写各自视角的解读。

这里我选取几位学员的观察报告分享给大家，他们在对碧瑶观察报告中，有着深深的看见和共情。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我想，也许伙伴们的“深度共情”正是让碧瑶获得力量和自信，让我们一起在这几位观察者的精彩的观察报告中一起感受“看见即是疗愈”的神奇力量——

自我接纳，意味着创造归属感

——Henry写给碧瑶的观察手记（节选）

提笔的时候，碧瑶和男友关系的问题，这个重要而紧急的事情，已经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碧瑶向我们展示了她的能量。她总是可以在低谷的时候小宇宙爆发，逆风翻盘，一如当年：

初中的时候，厌学在家，又能以艺术生在高中霸气登场。

大学的时候，艺术生跨界，把英语打造成了自己的饭碗。

工作之后，几经波折，又以考上研究生走入新的赛道。

碧瑶的力量，似乎都要被逼到墙角的时候，才爆发出来。

我想，现在大家看到碧瑶的现状，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感觉吧。

只是在碧瑶重要而紧急的事情解决之后，还有重要而不紧急的事吗？

碧瑶在咨询中提到的“害怕男友沉默”、 “需要说话来确认爱”，以及她自身在语言方面的天赋，她在视频前像个小女孩的样子，让我想到或许有口欲期的固着。

碧瑶在自述报告开篇就提到了想解决的困惑：

“和父母的关系忽远忽近，想靠近他们，又渴望离开他们。”

“渴望集体，又排斥集体。”

“希望可以和朋友保持正确的距离。”

因为我有过类似的感受，这让我有了更多的思考，我认为我们困惑的是关系的距离。

谈到距离，我就想起年少时很喜欢的一篇散文《距离的权威》，那是写少年的成长过程中对父亲的感受的文章。我记得开篇就是：

很小你就巴望着有一天能握握父亲的那只大手。

父亲对你并不比别的父亲坏，你却总觉得父亲是一座山，想到总有一天你也会长大会爬过父亲这座山你就兴奋起来。

你在山下仰望了17年。

我一直对作者用“距离的权威”作为文章题目感到好奇，因为在文章通篇没有任何一个字写到距离。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这题目似乎很有深意。

同样地，对碧瑶的困惑，我似乎抓到了什么，又觉得捉摸不定。

直到前两天我聚焦到归属感的时候，我开始理解了我那样的感受：这是关于距离，关于位置，关于归属感的。

就像碧瑶后面所写的那样：

“我渴望被看见，又害怕被看见。”

我理解为这是位置的焦虑，就是不知道自己呆在哪个位置是合适的。

而你的位置，我的位置，决定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相爱的两人多像两只抱团取暖的刺猬啊，靠得太近，你刺伤了我的肉，我撩破了你的皮；离得太远，又感觉到冷。

远则不暖，近则伤人，可见距离的重要。

回顾碧瑶的成长经历里，我看到：

妈妈首先在工作中失去了归属感，被动地退回到家庭。之后在家族中，逐渐失去中心位置，哪怕她全力照顾老人，依然得不到认同。

碧瑶的原生家庭，在家族中逐渐失去归属感，因为叔叔一家更加耀眼，爷爷奶奶更加喜欢他们。

碧瑶在家族同胞竞争中，从中心到边缘，再努力重获关注，在归属感的追求中来回震荡。

位置的变化，引发了归属感的变化。

那么两者之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我翻开《被讨厌的勇气》，哲人说：我们首先是作为共同体的一员从属于共同体，能够感觉到在共同体中有自己的位置，并能体会到“可以在这里”，也就是拥有了归属感，这是人的基本欲求。

建立共同体感觉的三要素是：自我接纳、他者信赖和他者贡献。

“归属感”的第一个关键词就是“自我接纳”。这就意味着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凭借自身的力量，创造归属感。

自我接纳，意味着创造归属感，其实是打开内心的过程。

自我接纳，意味着你了解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站在哪里。

而我相信，碧瑶在能量营这个团体，经历过团体咨询的“打开”之后，经历过把自己“丢进”团体之后，对归属感已经有了新的体验和感悟。

在碧瑶咨询之后写的三件好事里，我们读到：

“今天收到了群里小伙伴的关心，好开心。感觉自己过得幸福与否，是有人在意和关心的。”

“工作忙完后，回到群里，就像回到心灵港湾一样，特别放松舒适。”

祝福你，碧瑶！

我们的信念创造了我们的现实

——Serena写给碧瑶的观察手记（节选）

亲爱的碧瑶，周五晚上在团体咨询课上，看到你流了很多的眼泪。

咨询完你和我私信说，你好像看到了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的自己——

你为这些发现而流泪。

你发现你原本骨子里是一个有点酷的阳光女孩；

你发现你和父母的关系里有很深的委屈；

你发现你一直都无法满足外界的标准，因而对自己充满攻击；

你发现你把恋爱中所有冲突都归结为你不够好、不够温柔、不会撒娇；

你发现自己一直有侥幸心理，认为最可怕的一幕不会真的发生……

过后我意识到我在咨询中太过共情，以致有点失去了客观的立场。是的，我承认我的心被你牵动，很想抱抱那个充满委屈、没有安全感的你，我特别希望你能够看到自己身上的资源，活出真正的自己，真正的碧瑶，那个有点酷酷的阳光女生。

我也期待，经由这次大家都在作出贡献的团体咨询作为开始，为你认识一个真正的碧瑶打开一扇窗户。

亲爱的碧瑶，我也是在团体咨询中更多地看见了自己。

一开始我们总以为，谁会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呢？可后来我发现，我一直活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就会失去客观的视角。

我曾经是一个只想听到我想听的，只想看到我想看到的人。我交的朋友都和一样的类型，我们在深度地交流中更加固化着自己的认知。

我感觉你也和我一样，我们是感性多过理性的人。

曾经，在我的内心，有很多期待、欲求、情绪，这些小剧场每天都在上演，而忘记了用理性的观察者的眼光来看自己。所以，我的生活中会出现很多重复的模式，重复的故事。

在你和男友交往的方式里，我看到了你深深的不安全感。你总是担心自己被抛下、陷入孤独的境地，你对亲密的渴求甚至让你不想去面对可能的危险。

我看到在关系里的你就像一个依赖的孩子，你那么细腻敏感，仿佛你身上所有的感觉触角都在关注着对方的表情、感受，并且在那些表情里去印证你心里最担心的：他可能不太在乎我，他可能不太爱我，他有点厌烦我了吧，他肯定会离我而去……而所有的证明里都藏着不信任。

一个不被信任的人，也许只能激发他心里的愤怒（恶）而不是善。这就是为什么有人说，往往是我们的信念创造了我们的现实。

所以如果你现在能看到那份不安全感，那份担心，你可能需要去和内心的担心、恐惧对话，它们从何而来，它们想告诉你什么真相？我想可能所有强烈的情绪里都藏着我们不愿意面对的自己。这也许就是我们灵魂的功课。

如果我们不能勇敢地面对它，那么它就会一而再、再而三让我们体验到它。直到有一天，我们勇敢地去踩实这个心里的坑洞，它才会真正地消失。

王尔德说过，爱自己是一场终身恋情的开始。碧瑶，你愿意真正认识你自己吗？

感觉你探索自我的旅程才刚刚起步，探索和拥抱自己的阴暗面，接纳自己的全部，活出力量感，可那真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旅程呢。

不用追光，你就是光

——小可爱写给碧瑶的观察手记（节选） 

碧瑶，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应该很不好受吧。

我想你心里一定很乱，每天猜疑着，期盼着，疑惑着。任何人遇到跟你同样的事，都会觉得心好乱。同时，你还要给自己打气，认认真真去上班，努力好好吃饭、去跳舞。

20出头的时候，我的感情也很不顺利，每天只能卧倒在床上，更别说再去精进一门外语。所以我真的好佩服你，内心有那么坚韧的力量，又有链接资源的能力当然，我也明白，上面这一切，对你来说并不轻松，你已经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任何人做到这一点，都是不容易的，其实很多人都做不到。

这段感情让你感到不安，这种不安全感常常吞噬着你，那不是你的错。

在三年前、五年前，你想象过自己的未来吗？是清澈的？灿烂的？轻松的？还是充满激情的？你一定不想自己被困住，你一定想象过小有成就之后去向父母报喜。

现在，让我们再来想象一下好吗？想象一下，在未来，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希望在事业上有怎样的精进？你希望打破自己的人际盲区，交什么样的新朋友？你想不想跟爸爸妈妈一起去旅游，去那些你小时候想去而没能去的地方？别着急，慢慢想，慢慢来。

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很难。所以有时候我们宁愿待在不那么舒服的过去里而不敢踏出一步。在困难这座大山面前，咱们内在的小孩实在是太渺小了。

那咱们想想，一个人做一件事也许很难，但如果是一群人一起做呢？数学老师说：“你英语能学好就一定也能学好数学”。

那么好，把这句话抄下来，贴在你的写字台前，这样每天都看得到。朋友们给你写了好多反馈报告，把里面夸夸你的词、句子，都抄下来，贴在你的床头，怎么样？你还可以把它拍下来，做成手机屏保。

这样，就好像每时每地，都有认可你、关心你的人对你说话，告诉你你很棒。

最后，我想送给你一首歌《It's not your fault》。不用追光，你就是光。

谢谢你让我看到我和女儿的关系

——凯莉写给碧瑶的观察手记（节选）

碧瑶，听完你的咨询会，我的心久久不能平复，听到你说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想要得到关注的目光，我很心疼。

听着你说，我觉得我爸妈很好啊，但是我希望他们为了我的事而担心，我很迷茫。看着你浅浅的笑，对于陈老师的质问不知所措，我很难受。看着你哭，看不见自己身上的资源，在乎男友的来去，被困在关系网里出不来，我很崩溃。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一直在想如果我女儿将来也这样被困在局里出不来，甚至可能生命受到威胁，而我也不知道，我的心该有多疼。

如果将来我的女儿因为我现在的某些举动，而伤害了她，甚至一直影响到她的人生，我一定后悔一辈子，痛恨自己一辈子。可是这样的事情确实分分秒秒都在发生，可能已经发生过了，但是我却不知道。

瞬间，有股压力扑面而来，我有些不知所措。这也是我这周一直在不断地自我反省，特别留意我自己的一言一行，希望更加地了解自己，也希望能够和女儿建立良好的母女关系，能够给她一切正面的引导。我知道这个不现实，有关系，总是有烦恼。

这里还是要谢谢你碧瑶，让我重新审视我和我女儿的关系，重新审视我自己的一言一行，重新希望更深地认识自己！

写在后面

真正的人生，从认识自我开始。

我们每个人，也就是每个内在的自我，都有很多部分组成。这些部分不时不刻不在影响着我们对生活中大大小小事情的应对和选择。

而团体咨询是在团体情境下进行的一种心理辅导的形式，它通过团体成员间的互动，促使个体在交往中通过观察、学习、体验、认识自我、探索自我、接纳自我、调整和改善与他人的关系，学习新的态度与行为方式，激发个体潜能。

当一个人真正认清自己，并能正确将自己放在对的位置上，就能做好一切事情。

愿我们都能真正地认识自我，创造出我们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