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到底怎么了？
醉酒保姆的眼泪
作者/冀学红
傍晚时的夕阳，美的醉人，橘红的霞光，半隐在远处朦胧的大青山山顶上，马路两边绿化带中的桃花点点飞红，翠柳绿丝妖娆。
辞掉了刚做了两星期的保姆工作。心情沮丧的北芳，走在下班的人流中，没有丝毫心情，欣赏人间这芬芳的四月美景。
今天儿子他们高二年级都军训去了，北芳不用急着回家给儿子做饭 。她想找一个人，一起吃顿，当一次祥林嫂，倾诉一下心中的苦闷。
她边走，边想这几年生活的艰辛，自从八年前丈夫在那场车祸中不幸离世后，自己带着儿子，过着只有生存，没有生活的日子。尤其是儿子考上重点高中以来，她带着儿子，离开了熟悉的小镇，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大城市，随着社会大流，在儿子学校旁边租了学区房，开始了边打工，边陪读的日子。
人生离不开吃穿，北芳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子，她的穿着打扮， 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的清爽又精致。菜也做得很好，还会做各种面点。于是她就选择了做保姆这个卑微的职业。伺候有钱人，专门给人家做饭。
干保姆这行的女人，非常不容易，她们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干最多的活儿，挣最少的工资，遇上有同情心，善解人意的雇主，虽然工作上受点儿苦累，但是在人格尊严上，会得到平等的对待。
他们会认识到，保姆只是一个工种，不应该受到歧视，精神上给予她们，更多的关怀。如果运气差，遇上一家鸡肠又冷血的雇主，保姆就成了他家买回的一头拉磨的驴了，一天到晚，不停的拉着磨转啊转。如果你实在是累得不行了，稍微放慢脚步歇歇，主人就会啪的一鞭，抽在你身上，身心都是血泪淋沥啊！这些做保姆的人，有谁会体会到她们的辛苦呢！？雇主说你是对的，你就是对的；雇主说你是错的，你对也是错的。哪里有她们说理的地方呢？
国家对最偏远农村，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们，都有各种帮惠政策。可是有谁能想到，生活在城市最底层的她们，一个保姆群体，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呢。北芳来到这座城市后，第一次干保姆还算幸运，那家雇主，同情达理，又有文化修养，素质高，相处得很融洽，虽然累点儿，但干得还算愉快。可是，来到刚刚辞工了的这家，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个五口之家，父母，女儿女婿，一岁多的小外孙。两位男主人，除了饭点，很少在家。两位女主人很少出门，她们每天的生活，除了吃睡，就是看那狗血的电视剧，从来没见她们看过一下书。如若出门，那定是去超市，买吃的去了。母女俩对保姆非常不友好。听说她家换了无数次保姆。他家的房子特别的大，有专门打扫卫生的阿姨，北芳是专门做饭的阿姨。
第一天来她家上户的北芳，一进门看见，体形象装满麸皮的麻袋，体积庞大的母女俩，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满各种干果，零食。北芳的第一印象，母女俩就象两台不断制造垃圾的机器。这位粗短的脖子，上面顶着个象盆一样大脸的母亲，一个五十左右胖主妇，对北芳说：”这两天打扫的阿姨请假，你就稍代把卫生打扫了吧”。本来合同上北芳只负责做饭的，她却又让搞卫生，北芳心里虽然不愿意，但是又一想，只是暂时几天，就答应了她。
自古坐轿的那知抬轿的苦呢！母女俩每天把北芳使唤的，象个陀螺转个不停。每天晚上下班回家，她累得几乎动不了，躺在床上浑身疼痛，感觉到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我的娘啊，我真的变成了一头拉磨的驴了！
哎！没办法，休息一夜，第二天照常工作，为了生活，忍受吧。天下有病死的，还没听说有累死的，就这样告诫自己每天坚持着。可身体上的累，毅力坚强的她还可以扺抗，可是遭遇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心灵上的折磨，却是无法释怀啊！就因为几天前，男主人让她夫人和女儿管住嘴，少吃点零食，顺口说了句，你们看看人家小北的体型，穿工作服都那么有气质。
就因男主人这么几句话，使母女俩心生妒嫉，对北芳更加百般刁难。这不今天北芳刚把卫生打扫完，400多平米的家，打扫下来，她已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正要休息一下，做晚饭，胖主妇叫道：“小北，我这件衣服弄上西瓜汁了，你赶快帮我洗一下，时间长了怕洗不掉。”北芳心中万分的厌恶，但嘴上答应行。“那你顺便把家里的拖鞋都洗一下。”胖主妇吩咐道。
北芳强压住心中的激愤，回了句，“凭什么”？“凭你是保姆啊，保姆就是伺候人的，我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胖女人用强势的口气，边说着，边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北芳。北芳冷冷地回了一句，“我要是不干呢？”胖女人脸一沉，问道：“你怎么说话呢？"“北芳说道：“你怎么说话呢？你拿出合同看看，有这几项营生没？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哟哟哟，什么过分，和我提合同，合同是什么？那就是一张纸，是我花钱雇来的，我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明白不？”搞笑！我又没卖给你。北芳知道，跟这个胸无点墨，涵养底劣的女人 ，是讲不出任何道理的。再没必要再留在她家，受累又受她的气了。
北芳接着说道：“那好，你的钱我不挣了，衣服，拖鞋你自己洗吧，咱们把这半月的工资结了，我立马走人。”
“你半路说不干就不干，我一下去那里找人，按照合同，你这叫违约，我是不会付你全部工资的！”胖女主人说道。“笑话，你好意思和我提违约的事，合同上我来你家干什么，你不清楚吗？”
这时男主人开门进来，问明原因，胖主妇，当然是强词夺理的，说了一顿北芳的不好，把责任都推到了北芳身上。北芳也懒得和他解释什么，只对男主人说：“先生，对不起，你家的活另找他人吧，我实在是干不动了。”
男主人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虽然有点不舍，因为北芳是他家保姆顾了无数个中饭菜做得最好的一位。看着北芳坚定的眼神，他明白，眼前这个难得的保姆，已是留不住了，于是便把北芳的工资结了。反过来对她夫人说：“以后对这些阿姨好一点，她们出来打工都挺不容易的，要学会换位思考。”又对北芳说：“小北你也不要计较，她这人就这么个脾气。以后没事可以来家玩。”
男主人简短的几句话，让北芳感觉到了，人间其实还有那么一点温暖。她拉开门，松了口气，进了电梯。从那栋华丽富人小区出来，一路步行回家。走到离家不远的一家小餐馆，进去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想找一个人，举杯推盏，借酒消愁。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翻来翻去，又从电话本找了又找，不知该叫谁，有谁能陪自己吃顿饭呢？听自己象祥林嫂似的泪泪叨叨呢。哎！算了，作家张爱玲有句经典的名言——你哭，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哭，你笑，全世界都会陪你笑。
她苦笑了一下，还是自己陪自己，一醉方休，泪洒衣襟吧。她自己要了一瓶白酒，两个菜，今日就来个一醉解千愁吧！端起酒杯，想起了李清照的词；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一个愁了得？是啊，怎一个愁了得！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自己身处这个薄情的尘世中，被生活挤压着，每天身心疲惫。远比古人，更无处化忧愁啊！酒啊，你真是好东西，有了你，一切烦恼都将烟霄云散。她一仰头，一口把一杯喝了下去，连着喝了两三杯，她脸颊绯红，迷沥的醉眼，含着泪花，真是楚楚可怜啊！
虽然已是不惑之年的北芳，身材娇小玲珑，面目清丽秀雅，有一种天然的古典之美，浑身带着一股娴静的文艺气质。可叹！自古红颜多薄命，莫怨他人冷落门啊！这几年除了打工，就是儿子，什么同学、 朋友聚餐了 ，亲人们一起过周末了，她很少参加，跟周围的亲戚朋友，越来越处得渐行渐远了。为了儿子，为了生活，甚至连自己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很少去关心照顾 ，心中觉得愧对于母亲 ，幸好姊妹们还能理解自己。
这几年一直都是姐妹们照顾母亲，亏欠姐妹们的人情，无以回报。自己的路，怎么越走越窄了？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悲凉地缠绕在她心中。风霜雪月这么多年，到头了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嗨！我还有个那么优秀的儿子，自我安慰到，有了儿子，失去什么都不重要了。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就有了全世界。还有什么好奢望的呢。她一幕幕地回想着这些年的坎坷之路，在外人眼中，内心强大，从不轻易掉泪的她，今晚百感交集。
问世间痛为何物？那就是从眼角滚落的一串串泪珠。手握酒杯的北芳，此时已是酣畅淋漓，微昏薄醉。想着现在的处境，连个说句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此刻的她，把所有的愁绪，都倾泄在清透的洒杯里。醉意朦胧她，抽抽泣泣，梨花带雨，滴滴的泪珠，象飘零的花瓣，沉浸在灯火阑珊的夜幕中。
文章插图为作者
作者介绍：冀学红，内蒙古商都县人，现居包头，喜欢在浪漫的诗意中畅游，有部分文字，散见干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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