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名趣对

  南北朝人名趣对

几十年前因整理《傅山全书》而细阅傅山读书批注时，曾数见傅山先生于人名旁批曰“可对某某”，以两个古人之名成对，觉得甚有趣味。我们汉语言文字有可以灵活运用的特点，两个人名相对时，名字便可不再单作人名用，如“马怀远”，既是说某人姓“马”名“怀远”，又可理解为一匹骏马想奔向很远的地方。这样的人名对，因为赋予了名字之外的涵义和联想，对得好便会比许多文章谈到的“胡适之”对“孙行者”还要工稳，而且妙趣横生。

笔者读《南史》、《北史》等书时，因一些名字甚有意味，也曾效仿傅山先生，将一些南北朝人名两两相对。

南北朝时人的姓名、字或称呼，有些不但颇堪成对，而且对起来还很工稳，即作诗填词者所说的“工对”乃至“妙对”。“许散愁”对“何无忌”，不但甚工，而且堪称妙对。“许散愁”对“来承道”，也既工且妙。“许散愁”还可对“胡遵世”、“胡思祖”、“休留代”等，也同样较工。“许散愁”对“伏知命”，意思甚妙，惟“许”、“伏”两字平仄不协，为小瑕疵，但若以今之普通话来读，则甚工整。“乞伏居”对“来承道”、“休留代”，也为工对，对“何无忌”、“胡遵世”、“胡思祖”等，也较工。“远法师”对“宗居士”，堪称工对，而且意亦颇佳。“远法师”对“安皇后”，也很工稳。“宗善才”对“谢贞母”、“谢仁祖”，也工稳。“寇奉国”与“王愆期”，可称妙对。“尉破胡”正可对“王珍国”，还可对“儿袭祖”。“袭”字系入声，与“破”字平仄不协，以普通话读之，便属工对。此“袭”，当然是承袭、继承之意，但若据如今屡见不鲜的大逆不道事，也可解作袭击、打杀。“鱼继宗”可对“马怀远”。“熊安生”可对“马敬德”。“鹿树生”可对“鱼天愍”，又可对“梅天养”、“桑天爱”。“千道连”可对“万民和”，但这里“和”须读作“应和”之“和”。“何法胜”可对“晚时得”，还可对“若干惠”，“胜”须读作“不胜”之“胜”。“莫嗣祖”与“来护儿”，“皮豹子”与“石道儿”，虽然中间一字声调不协，但因处于词组的前一字，可放宽，所以也可称佳对。“交龙王”对“献皇后”、“卜宗伯”，“任蛮奴”对“卜名祖”、“献仁祖”，亦同此理。两字之名，“念贤”对“遵道”，“屈遵”对“高允”，“何求”对“过望”，也都为工对。“乐藏”可对“常善”。“寡光”可对“何远”。“江湛”可对“柳偃”。“高翼”、“温玉”皆可对“小山”、“浩洋”。此外，“苗乞食”与“柳承宗”，“梅思立”与“马兴怀”，“宗灵秀”与“弈洛干”，“郎方贵”与“鱼俱罗”，也皆可成对。

以上只是看到这些名字时偶为一对，其他可对的南北朝人名，一定还不少。读书时，顺便玩味一下人名对，真是别有一种乐趣。

（前刊《光明日报》，略有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