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日课097丨没有诚实,何来尊严
今天是孟子日课第97节。欢迎你留言交流。
上无道揆也,下无法守也,朝不信道,工不信度,君子犯义,小人犯刑,国之所存者幸也。
故曰:城郭不完,兵甲不多,非国之灾也;田野不辟,货财不聚,非国之害也。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
《诗》曰:'天之方蹶,无然泄泄。’泄泄犹沓沓也。事君无义,进退无礼,言则非先王之道者,犹沓沓也。
故曰: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吾君不能,谓之贼。”(《孟子·离娄上01》下)
不仁之人占据高位,带来的祸害难以言说。孟子接着议论:
在上的没有道德轨范,在下的没有法律制度,朝廷不相信道义,百官不相信法度,官员触犯道义,百姓触犯刑法,国家还不亡,那实在是太侥幸了。
揆,量度。工,是百官。度,即法度。张居正解释说:
苟上而为君者,施之政事惟任私意,而不以道理量度,则下而为臣者务为阿顺,亦无所执持,而不以法度自守。
夫朝廷之上,全凭着道理才能出令以布信,今上无道揆,则迁就纷更,政令不能画一,而道不信于朝廷矣。
百官之众,全依着法度才能顺命以成信,今下无法守,则偷惰欺罔,职业不以实修,而度不信于百官矣。
朝不信道,则在上之君子必至于肆志妄行,犯名义而不恤。
工不信度,在下之小人必至于放辟邪侈,犯刑法而不顾。
无法可遵和有法不守,都是同样可怕的事。没有了道德轨范、规则法度的制约,必然有人为一己之私,揣摩人心,寻找捷径。而守法之责,当从上而下,平等贯之。
所以说:为国者,城墙不坚固,军备不充足,虽然国势不强,却无伤根本,这不是国家的灾难。田野不开辟,经济不富裕,也不叫危害。然而在为政者不讲礼仪,在下的人没有教化,则贼恶之民起于其间,肆为邪说暴行,国家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孟子进一步引用《诗经》上的话说:
上天刚降灾祸,颠覆周室,为人臣者,当救国家之急,不可苟且旦夕。
蹶,是颠覆。泄泄就是沓沓的意思,是怠缓悦从之貌。事君不义,逢迎而不匡正;进退无礼,进不能正君,退不能洁身自好;对先王的仁政也是造言诋毁,以为难行。
张居正解释说:
这等的臣只是因循岁月,顾虑身家,全无全无体国之诚,急君之念,即时俗所谓沓沓者。
最后孟子引用古语做结:
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吾君不能,谓之贼。
张居正解释说:
人臣若只趋走承顺,外貌恭谨特小节耳。惟是尽心辅导,举高远难能之事,责其君以必行,使存心立政。虽似强之所不堪,然其心却是以圣帝明王的事业期望其君,而不敢以庸常待之,这才是尊君之至,所以谓之恭也。
人臣只唯诺顺从,外面敬畏,亦虚文耳。惟是尽言规谏,敷陈先王善道,以禁遏其邪僻之心。虽似投之以所甚忌,然其心确实以防微杜渐的道理,匡救其君,而不敢陷之于有过,这才是为国之诚,所以谓之敬。
若谓先王之道非吾君所能行,而不肯责难陈善,以尽开导之方,坐视其有过而不恤。这反是害其君了,不谓之贼而何?
读之此,也刷新了对恭、敬、贼的认识。三者都是建立在人与人之间诚实相处的基础之上,否则相互揣测,活得很累,哪有尊严可言。即使是抛开君臣这层关系,也是可以推而广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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