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名诗人抒情诗选析 • 致恰达耶夫

普希金肖像

致恰达耶夫①

——普希金

爱情、希望和平静的光荣②

并不能长久地把我们欺诳，

就是青春的欢乐，

也已经象梦，象朝雾一样地消亡；

但我们的内心还燃烧着愿望，

在残酷的政权的重压之下，

我们正怀着焦急的心情

在倾听祖国的召唤。

我们忍受着期待的折磨

等侯那神圣的自由时光，

正象一个年青的恋人

在等待那真诚的约会一样。

现在我们的内心还燃烧着自由之火，

现在我们为了荣誉的心还没有死，

我的朋友，我们要把我们心灵的

美好的激情，都献给我们的祖邦！

同志，相信吧，迷人的幸福的星辰③

就要上升，射出光芒，

俄罗斯要从睡梦中苏醒，

在专制暴政的废墟上，

将会写上我们姓名的字样！

1818年

（戈宝权 译 ）

[注解]

①恰达耶夫（1794-1856）十九世纪俄国进步的哲学家、政治家。著有《哲学书简》一书，宣传反对沙皇暴政的思想。普希金在皇村中学读书时就和他相识，受他的思想影响很深。当时恰达耶夫是驻扎于皇村的近卫骑兵团中的一位军官，后来成为十二月党人中的一员。

② 平静的光荣，最早流传的另一稿本作“骄傲的荣誉”。

③ “迷人的幸福的星辰”另一稿本作“幸福的彩霞”。

[简析]

这是普希金年轻时代所写的一首著名的抒情诗。

早在皇村中学上学的时代，普希金就结交过反对沙皇暴政的年轻军官——未来的十二月党人，看过他们印发的秘密宣传品，受到他们的进步影响。恰达耶夫就是其中之一。据诗人一位同时代人的看法，认为他对普希金的思想影响，要比整个中学时代所给予的还多。这使诗人对沙皇的独裁专制、对俄罗斯落后的农奴制度早就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在他毕业那年所写的《自由颂》中，曾这样描绘过当时的俄国现实：

“呵！无论我向哪里望去——

到处是皮鞭、到处是铁掌，

对于“法”的极端蔑视，

奴隶们的泪水汪洋。”

1817年，普希金从皇村中学毕业后，在彼得堡得到了一个十等文官的空衔。从此他置身于上流社会，游荡在贵族阶层中。然而舞会上的鲜花美酒和华尔兹舞的旋律，并没有淹没他青春理想的火焰。他对奥涅金式的奢华生活感到寂寞、厌倦，诗人心灵深处仍在向往着自由、幸福，关心着祖国的命运和前途：“正象一个年轻的恋人，在等待那真诚的约会。”他坚信专制暴政必将被摧毁，“俄罗斯要从睡梦中苏醒”。

这首诗是当时诗人乐观心理的写照，洋溢着蓬勃的青春朝气，表现了年轻诗人美好的政治理想和为国献身的雄心壮志。

它写于 1818 年，曾以手抄本的形式广泛流传，对当时的十二月党人起了不小的鼓舞作用。尤其是诗的结尾：

同志，相信吧！迷人的幸福的星辰，

就要上升，射出光芒，

俄罗斯要从睡梦中苏醒，

在专制暴政的废墟上，

将会写上我们姓名的字样！

它迅速传遍了全俄罗期斯，连军营里稍识几个字的旗手也没有一个不熟读这几行的。据说后来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去的十二月党人身上大都藏着一个秘密徽章，上面刻着这几行光辉的诗句。但也因为这首诗以及其他几首歌颂自由的诗章，1820年，沙皇把诗人放逐到南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