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 | 儿时的年味
总第13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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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宋代文学大家王安石的诗把民间淳朴、热闹、欢快的年味演绎了个淋漓尽致。而在我人生的旅途中,脑海里常常浮现出亲切温暖的画面,它就是我儿时的年味儿。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腊八粥香又甜,过了腊八就是年。”六零后的我,是听着这样的歌谣,从乡村的老屋及宽窄不一的巷子里迎风长高的。腊月里的人们心里的欢乐洋溢在脸上,传递在唇齿,热情而饱满的话说也说不完,爱在一个村庄的新年里绵延流转。
儿时的腊月到处是雪的世界,以至于我想象不出没有雪的冬天怎么称其为冬天。大人们歇下了农活,孩子们暂时放下了书包、作业。在飘飘扬扬的雪花里,长辈牵着猎犬,架着鹰隼,这种场面让我想起了苏轼的诗:“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我们没有苏轼的威仪和盛装,而苏轼也没有我们的欢快和奔放。“嘘”,叔叔用手指挡在嘴边,猎犬早竖起耳朵停止不前,继而像离弦的箭般射出,鹰也俯冲攻向拼命逃窜的猎物……至今记得春节的餐桌上还有我们猎获的野兔…
我们在旷野里打雪仗,碰着拐,有力量经验的孩子,把“拐”放到一个孩子的腿下轻轻一挑,对方就摔了个“平展”。但是不必担心被摔坏,大地上的雪花就是母亲亲手缝制好的柔软棉被。玩累了,雪地上支一个竹筐,学鲁迅在“百草园”里逮麻雀。竹筐下的高粱是对麻雀的诱惑,胆小的在外边徘徊,胆大的走进筐底,只须轻轻一拉便罩住了它,也罩住我们童年的无邪……
在我们尽情玩耍时,大人们互相帮忙蒸年糕、蒸豆包,还有枣馒头、炸豆腐、汆丸子、炖大肉。平常吃不到的美味佳肴全都真真实实的摆在面前。这个时候别说是我们可以拿些尝尝嘴,就是调皮的邻居小孩来揩油,大人们也会装作看不到。那其实是辛劳一年的长辈对我们的优待和怜爱。
随着“”二十三,年瓜粘。”年味逐渐走向了高潮。人们张罗着买年货,“闺女要花,小子要炮,老太太要块桂花糕,老头要顶新毡帽。”父母在家忙着打扫房子、贴春联,几个捣蛋鬼便趁机跑到花炮市场逛集市,开眼界。
人山人海的市场上,各种礼花、鞭炮、草炮、钻天猴、二踢脚、大地红应有尽有,这边放着一簇簇的烟花,脚下“地老鼠”乱跑,又是啪啪的摔炮。那边边卖边大声地吆喝:都来看,快来买啊!先看后买,知道好歹!这边嚷着:真金不怕火炼,好炮不怕试验!紧接着是鞭炮齐鸣的比赛。又有人喊:再放一挂!卖炮的人爽快地答应着不会吝啬,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声中,卖炮的也不知道是卖完了,还是就着热闹劲儿放光了……
除夕的饭,是我儿时饕餮的盛宴。母亲早备好了丰盛的——油炸花生米,凉拌藕片,黄灿灿的炒鸡蛋,最最好吃的是肥嘟嘟香喷喷的红烧肉。一家人坐着小板凳,团团地围坐在地桌旁,父亲倒上浓郁的老酒。鞭炮响起,母亲一声:“饺子来了!”香味和年味永远定格在儿时的除夕夜。
每当年根临近,就不由得想起儿时的年味儿。它是我心中的三味书屋,快乐百草园,是蹉跎岁月里一道不会褪色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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