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大会》推迟播出,言称“见证改版失败”的李诞能救活“综N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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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王秦怡
编辑丨戴天文
镜头外的李诞,将姿态放到最低,两次言明“一起来见证改版失败”。
周琦和郭艾伦的吐槽没有等来,却等来了《吐槽大会》第五季第八期推迟播出的消息。
3月21日,《吐槽大会》在其官方微博发布消息称,“第八期因剪辑时间不足无法按时与大家见面。”并对观众表示抱歉,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图片:微博截图
这在一定程度上预示着这档节目进行下去的艰难。看过《吐槽大会》第五季的观众都能感受到,从赛制到节目嘉宾,再到表演形式,这季《吐槽大会》变了。
因为,唯有“变”,才可能突围。《吐槽大会》第五季第一期中,一个很有意思的片段,李诞跟易立竞坐在一个演播室中,两人的关系却完全颠倒了。此刻的李诞是一个被采访者,镜头从上面打下来,充满了审视的意味。易立竞既是采访者,也扮演着观众的角色,炮火猛开,字字诛心——
“你看过《吐槽大会》的豆瓣评分吗?”
“你知道《吐槽大会》越来越不好笑了吗?”
“你听过评论说《吐槽大会》已经变成洗白大会了吗?”
“想过停办《吐槽大会》吗?”
作为一档高龄网综,节目以这样一种形式回溯了《吐槽大会》举办至今面临的种种质疑:口碑下滑,豆瓣评分从第一季的7.6掉到第四季的6.2;缺乏新面孔,不少艺人来过好几次,梗老、能吐的梗有限。除此之外,《吐槽大会》还有一个不可避免的致命伤,因为吐槽不痛不痒,都在“射程范围内”,本该有的反叛、质疑与讽刺反倒成了明星们的“洗白”。
镜头里,李诞挠着头,唯唯诺诺,“我其实有一个改版的想法,但实施不了”,“我就是想把一年各个流行文化比较能代表的人请过来,比如今年火的相声、我们脱口秀、嘻哈,还有媒体老师、编剧,当然还有演员、歌手,在年终做一个流行文化的乱斗,大家互相吐槽”。
图片:微博截图
镜头外的李诞在微博上发布了这一期视频预告,同时将姿态放到最低,两次言明“一起来见证改版失败”。
“改版”是真,说“失败”,却有点凡尔赛。从已经播出七期的反馈来看,《吐槽大会》的竞争力仍然存在。截至3月16日,《吐槽大会》第五季前七期累计播放量9.77亿,“范志毅自杀式battle”、“马思纯回应自己胖了”、“呼兰不要命式吐槽”等话题在节目播出当天,占据微博平台多个热搜,阅读量、讨论度都算可观。
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为“综N代”节目提供了一个范本。在新生节目频出、观众审美疲劳的常态下,综N代节目应如何创新,才能厮杀出场?面对质疑,我们又该如何定义《吐槽大会》?

01

赛制

《吐槽大会》第五季播出到第四期,张雨绮退出比赛。第六期片尾,辣目洋子表示,来《吐槽大会》就是想体验下说脱口秀是什么感觉,被淘汰后没想到被复活,“但我也就走到这儿了”。继辣目洋子之后,说唱歌手弹壳、演员秦昊也相继因为档期原因退赛。
坦诚地说,你可能很难在其他竞赛节目中看到如此“随意”的赛制了,这在很大程度上预示了节目赛制改变的终极指向——为了产出新鲜、真实的内容,而非在某种规则下的“认真比赛”。
以往,《吐槽大会》每期会邀请一位话题人物作为主咖,接受来自朋友、合作伙伴的吐槽,最后再自嘲。这一季,按照《吐槽大会5》制片人白洪羽的说法,“真正意义的抓手是'我为什么而吐’,我是在为我的队伍而吐”,《吐槽大会》不再是一个单本剧,而是变成了一个“连续剧”。
21位嘉宾在首轮自曝后分为三个战队,彼此吐槽,第一赛段依据战队累计积分决定每个队伍淘汰的人数,排名越低,队伍中被淘汰的人越多。第二赛段,分数最低的队伍被整队淘汰。在之后的节目里,余下的两队继续PK,1v1 Roast Battle。
图片:视频截图
团队之战加上激烈的赛制,激发了选手们的“血性”。从演技到主持能力,张大大先自嘲了个遍,称“别的主持人是处理场上的状况,而我就是场上的状况”,甚至现场现挂、撂下狠话,“投票集满198票,我直接退出娱乐圈”。汪东城不惜再现地面wave动作,让王建国也惊呼“(他)很有信念感”,“为了我们那点票,在舞台上尬舞”。
“他们在游戏规则里,就像玩密室一样,嘉宾们知道这些场景都是设定好的,但你还是会沉浸进去。也许大家入局之初并非为赢,但当每一个人都身处游戏中,和团队成员一起'打怪升级’时,萌生出好胜心和使命感,玩着玩着(就)上头了”,在此前的采访中白洪羽说。
另一边,与激烈的赛制相比,赛制的执行被质疑过于儿戏。除了多位选手因档期退赛外,辣目洋子因为在输的队伍中票数最低而被淘汰,转头却被“奖励”给了赢的那支队伍,被很多网友认为反逻辑。三支队伍以为第一赛段已经“尘埃落定”,却被突然告知还有队长1 v 1 v 1加时赛。
甚至节目组也完全没有避讳这一点,对赛制的吐槽本身就化作节目里的一个梗。张绍刚、李诞多次在节目里嚷嚷,“有黑幕有黑幕”,“让他们吵,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只有大张伟是个“明白人”,对着其他嘉宾说,“你们居然还听规则,真是疯了”,贡献了不少笑料。
《吐槽大会5》第一期三支战队。图片:视频截图
这当然是节目组的有意为之。《吐槽大会》第五季总导演谭晓虹透露,不想把《吐槽大会》变成“严格的比赛,喜剧性的节目引入赛制不是为了比得头破血流”。那是为了什么?杨笠在《吐槽吐槽大会5》说起参加《脱口秀大会》与《吐槽大会》的区别,“你对脱口秀大会的内容会特别紧张,这个只在乎观众笑不笑”。
围绕这个目标,节目还在战队之战的主线下,设计了其他“小刺儿”。被吐槽一方可以在队里选择一名“补刀选手”,吐槽场上所有对手。补刀成功,队长本场分数翻倍,被补刀对象本场分数清空;补刀失败,则白来一趟。第三赛段按照张绍刚的话说,吸取了“从隔壁节目(《奇葩说》)带来的先进经验”,1 v 1Roast Battle结束后,再进行无限回合来回吐槽。
“补刀”与1 v 1Roast Battle增加了节目的戏剧性和冲突性。以“选择补刀谁”为例,是选实力强的,还是实力弱的,亦或有什么渊源的,都够观众们去琢磨了。而1 v 1Roast Battle,虽然有提前确定的稿,但无限回合吐槽、嘉宾临场反应都是不可控因素。易立竞跟马思纯对峙时作为长辈的“收”、呼兰跟杨蒙恩互相都“杀疯了”、范志毅回应“不知道其他国家队如此厉害”坦然“认怂”……这些都成为节目的高光时刻。

02

选人

“中国喜剧有希望了!就在体育界!”看完范志毅与杨鸣的《吐槽大会》现场,有编剧发了这条朋友圈。
这是《吐槽大会》第五季的另一个改变——破圈层选人。除了常驻战队外,每期邀请数名充数嘉宾,而这些嘉宾不限于演艺圈。制片人白洪羽总结邀请嘉宾的特质,“第一个是即时性,请一些带有热点话题的飞行嘉宾,第二个是他在自己的圈层有一定影响力,像许知远,在观众心目中有认知,有强烈的个人属性。除此之外,还有很好的表达性输出,朱丹、李佳琪、许知远都有自己的表达,当这些人凑在一期就是不可多得的好人选。”
图片:视频截图
节目改版的核心方向即在于此。因为说到底,赛制的改变只能算“换了汤”,《吐槽大会》要往前走,最终还是要往内容上走,换汤又换药。而内容方面的梗老、吐来吐去还是那些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吐槽对象的重复性。
“《吐槽大会》如果按照原模式走,中国娱乐圈一共有多少人?每期消耗七个,做十二期,就差不多一百人左右,请不请得到人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隔多久才能贡献一批槽点?这些艺人嘉宾,你让他积累槽点对他们的压力蛮大”,白洪羽坦言原模式所遭遇的困境。这种情况下,他们甚至产生过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最后一期把邀约过但拒绝邀约的艺人名字打在大屏上。
这个设想大概率无法实现。为寻找新梗,节目组决定破圈层邀约。从说唱歌手到相声演员,从网红到知识分子,再到体育明星、电竞达人,导演谭晓虹表示,节目尝试突出圈层间的差异化,适当制造矛盾,包括参与者之间的矛盾。
也正因如此,我们能在《吐槽大会》第五季里看到rapper弹壳对娱乐圈粉丝文化的暗戳戳吐槽;看到许知远说直播间的薇娅“创造了一个新的拜物教”,说节目组炒cp“是一种无法兑现的爱情”,在台上“格格不入”却又让观众忍不住想起把姬无命说死的吕秀才;看到范志毅拿捏着上海人的腔调,“训话”男篮球员郭艾伦“篮球只拿一分不容易的噢”……他们突破了娱乐圈的那些禁忌,甚至“干掉了”所有专业脱口秀演员。
图片:视频截图
除了圈层间的碰撞,节目还需要让这种碰撞更为合理。
怎么合理?引入真人秀设置。通过剧情铺垫、人物侧写、故事推进,待到正式吐槽时将气氛顶到高潮。“就好像飞机起飞前的滑行,需要一定的蓄力,帮助飞机飞得更高”,白洪羽说,“真人秀部分就像是锡纸鲈鱼这道菜里鲈鱼外面的那层锡纸,有了它,整道菜才完整。”
于是,这一季《吐槽大会》真人秀部分里,黄奕在选队友时被cue过于了解队友信息,她机智回应,“了解得很清楚,否则容易……”,指向自己上恋爱节目被骗的故事,既完成了节目内外的互动,也立住了“遇人不淑”的人设。节目组还特别懂观众的心,轮到王建国讲时,镜头时不时切到特邀嘉宾李雪琴,弹幕则都在疯了般刷“雪国列车”。诸如此类,算是正式吐槽前的“开胃菜”。
种种发力下,《吐槽大会》正在回归它的吐槽初心——让吐槽成为一门冒犯的艺术,它的话题足够吸引人,吐槽力度也在尽力最大化。但另一方面,随着节目的大热,《吐槽大会5》也面临着嘉宾选择、文本等方面的诸多质疑。比如,男篮男足上台时的“不知羞耻”。又比如,《吐槽大会》现场提词器的曝光。
图片:官方剧照
有网友质疑“脱口秀不背词违反职业道德”“明星赚钱过于容易”,也有网友表示理解,“做节目肯定得保证节目质量”。实际上,早在几年前,薛之谦就曾在台上公开要求工作人员“把提词器换成另一种类型”。虽然带有调侃成分,但也指向了一个争议:作为非专业脱口秀人员,明星是否可以用提词器,观众该用怎样的标准来要求他们?提词器的存在是否等于吐槽锐度的削减?
而这些问题又关系到,我们如何定义《吐槽大会》,如何定义“吐槽”?
对此,总导演谭晓虹在采访中提到邀请嘉宾的吐槽:“每一段吐槽的表演都分为'文本’和'表演’两个层面,说实话,很多好的文本在不同人身上就是不同的状态。整个故事呈现中,这个人的成败、结果都跟他个人强相关,第一,所有输出来自于本人的观点,编剧会帮着润色。第二,表演状态直接关系到观众是否喜欢他。”
央视网评论则给出了一个更精准的答案:”这就是一个搞笑节目,它的主要目的是让观众笑出来,不必动辄上纲上线。当然,娱乐节目也应该有底线。那么,底线是什么?概括来说,无非两条:一不违反公理法律,二不违背公序良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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