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旭明聊斋故事四则
何首乌
——聊斋故事四则
文/无咎
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文中描写过何首乌：“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臃肿的根。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像人。”这段文字是我最早知道有关何首乌的记述。昨天天傍晚下班路遇夜市，见街边一个貌似南方人在卖野药，他小摊儿上摆有一对“小人儿”，细看觉的是植物的根茎，小贩儿介绍这叫何首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玩艺儿。还真象人形，如一男孩和一女孩般，根蔓还长连在一起。小时候曾听过几个关于何首乌的传神故事，今儿搜索记忆记述下来。
（故事之一）
明朝宣化年间，武垣人（今河北肃宁）王仪荣，58岁，儿子王柯桂21岁，这年因天遭大旱，田里无收，父子二人撇下妻室跟随艚船南下江阴，家中只留下婆婆王李氏和儿媳王马氏，婆媳二人虽家有少许余粮，但是日子艰难，无奈靠帮人“红装”（帮别人做针线活儿）挣点儿零钱换米。
一日恰逢圆月之夜，婆媳二人在里屋炕上边做红装边唠叨盘算那父子二人回家时日，突然闻得屋外院子之中有动静，便顺窗棱缝向院内观看，见院墙阴暗处蹦蹦跳跳地出来两个小孩，那两个小孩儿一男一女，都是只穿一个红色肚兜，光脚丫，头上戴一像柳条编织头圈，不足两尺高。两个小孩来到院子正中，朝当空圆月跪拜三下，然后起身仰头张大嘴巴面对月亮，使劲吮吸着什么。一柱香时间后两小孩开始追逐嬉闹玩耍起来。屋内婆媳二人看得清清楚楚，以为家里来了妖怪，吓得哆嗦成一团，相互抱着缩到炕角，不敢出声。鸡鸣一声二小孩的嬉闹之声消失。
婆媳二人第二天吓得也没敢出屋子门，但是第二晚就不再见那两个小孩子出来。
又到十五月圆之夜，半夜婆媳二人留意观看院子动静，夜半院子阴暗处那两个小孩又蹦蹦跳跳地出来，两个小孩来到院子正中，朝当空圆月跪拜三下，然后起身仰头张大嘴巴面对月亮，使劲吮吸着。一柱香时间后两小孩像是吃饱了饭的孩子，又开始相互追逐嬉闹玩耍起来。等到鸡鸣天晓两小孩跑回阴暗处不见了。
一连四个月都是这样，只要是月圆的十五夜，俩小孩准出来。
这日王家一远房亲戚（许郎中）前来拜见王老先生，闻婆媳二人说王家父子前去了江阴，便告辞欲离开。婆婆早就听闻这个亲戚许郎中即通医理又懂异术，便将那圆月小孩之事告诉了许郎中，许先生来到院子当中观看一会后对婆媳二人说：我看你家院中并无污秽之物，不会有妖怪，你家墙边那株何首乌异常繁茂，我估计是修成精灵啦！他们每到月圆之夜出来是在吮吸月之精华，那是在修炼。何首乌，据古籍记载，其名有五：一野苗、二交藤、三夜合、四地精、五何首乌。何首乌因何首乌服而得名。如果能抓住吃了，便能成地仙。婆婆问许先生如何能抓到那精灵？许先生说：大米乃是天地正气凝结而成，可压邪祟和精怪，只要能把大米撒到那小孩身上就能使他们手脚僵化不能动，便能逮到。
许栏中走后，婆媳两开始研究怎样逮获那两个小孩，找来一截竹筒，把中间打通，然后拿一个细棍儿一头裹上布，插进竹筒一头，再放进一把大米，猛的向外推出，大米就射出去，经过反复练习，媳妇练习熟练。又一个圆月之夜，夜半婆媳二人手持竹桶隔窗缝向院子观看，见那两个小孩又从阴暗处出来了，先向圆月跪拜后，开始张嘴对月吮吸，然后开始追逐打闹玩耍起来，在等那两个小孩毫无戒备的玩耍时，儿媳妇用竹筒对准那两个小孩推射出大米，大米撒到那两个小孩身上，见那两个小孩子立刻僵硬地躺倒在地，婆媳两掌灯出房门走近观看，果然是两个小人形状的，如木头，头脚手俱全，那眉眼鼻嘴像是画上去的，一男一女，很漂亮，用手拿起感觉像木头般坚硬。婆媳俩夜里开始点灶烧锅，蒸了个把时辰再看感觉软了一些，又反复蒸了五遍，感觉很软了，婆媳两人就一人一个吃了起来，感觉甘甜爽口，如蜜般甜，如瓜果般多汁，如嫩薯般松软好吃。
一个月后的一天临近中午，王氏父子从江阴回来，见已经晌午但是家门还没开，就跳墙进家，见婆媳两人都昏睡在地上，赶紧去请那个亲戚许郎中，许先生来后给婆媳把脉后说：前些日子听她们说月圆夜有小孩出来拜月，我告诉她们那是何首乌，并教给她们捉拿的方法，想必是她们捉到了那两个精灵，可惜是我忘记告诉她们这何首乌需要九蒸九晒后才能吃，蒸煮时还忌用铁器，不然神效大减，还会中毒，看情形二人已经昏睡月余。许郎中随后开出两剂解毒方子，抓药后给她们服下，一天后婆媳两人都清醒了，婆婆已经年近60岁，但是一夜变得很年青，如18岁的大姑娘般，皮肤白晰，已经花白的头发也都变黑；媳妇也更年轻漂亮了。婆媳二人后来虽未成地仙，但都活到了160岁才无疾而终。
（故事之二）
相传在很早以前，东洲县（今肃宁县），有一个叫田儿的小伙子。从小田儿体弱多病，骨瘦如柴，眩晕无力，于是外出寻求民间草药治病疗疾。一日走到一座庙宇前，腹中饥饿体力不支，晕倒在地，拜庙里道士为师，精心修练道术，潜心专研导引，以强体魄，身体大有进步。一晃30年过去了，田儿50有余，未曾婚娶，一日田儿与朋友相聚多饮了几杯酒，回来在小路上醉卧不醒，朦胧中似见二株三尺余长的藤蔓，相交在一起，久久不散，散后不久，再度相交，如此往复不止，田儿看到此情景，心中感到诧异，顿时酒醒，发现自己躺在路旁的藤蔓之下，于是好奇地挖出藤蔓下的根，其形状大小、粗细、长短不一，回庙宇请教道长乃众道士，都不知是何种植物。
一日上山偶遇一山中长发老者，其步履快捷，耳聪目明，须发乌黑，田儿问老者请教这是何物，并将梦境告与老者。老者说道，此藤所呈相交之象，确实令人奇怪，但似有龙凤呈祥之兆，这是上天降给你的祥瑞，赐给你的神药，不妨服之试试。田儿感到有道理，嘴里说道多谢老者指教，抬头发现老者已不知去向，不由得惊出一身汗。回去将这种根晒干研成粉，每日服之，服了一段时间，田儿感到日渐强壮，宿疾自愈，服了一年多田儿的须发变得乌黑，容颜润泽红光满面，似有返老还童之象，且在花甲之年娶一妙龄之女为妻，竟生儿育女。田儿喜上眉梢，将名字改为能嗣，并将此药的服法传授到儿子延秀，又传给孙子何首乌。首乌服了此药后，须发乌黑至年老不变，体质强健，子孙满堂，首乌年值130岁时，仍须发未白，乌黑油亮如年轻小伙子，乡邻百姓来请教首乌服什么长生不老药，首乌拿出这怪状根块介绍给乡亲，但百姓谁也不知道为何物，一位头领说，那就叫它何首乌吧，何者，是首乌之姓也。从此何首乌延年不老的效用流传到民间，后被后世医家收录于本草之内作为药物。
（故事之三）
唐元和七年，僧人文象遇茅山老人而传此事。李翱著《何首乌传》：何首乌者，顺州南河县人，祖名能嗣，父名延秀。能嗣本名田儿，生而阉弱，年五十八无妻子，因慕道术，随师在山修炼。一夜醉卧山野，忽见有藤两株，相去三尺余，苗蔓相交，久而方解，解而又交。田儿惊讶其异，至旦掘其根归，问于诸人，无有识者。后有山老忽来。示之。山老答日：子既无嗣，其藤乃异，此恐神仙之药，可不服之？遂拌为末，空心酒服一钱，七日而思人道。数月身体强健，因此常服，又加至二钱。经年，旧疾皆痊愈，发乌容少，十年之内，即生数男，乃改名能嗣。后与子延秀服，皆寿百六十岁。延秀生首乌，首乌服后，亦生数子，年百三十岁，发犹里。有李安期者，与首乌乡里亲善，窃得此方服，其寿亦长，遂叙其事而传之云。
（故事之四）
相传公元前110年，汉武帝登嵩山封禅，发现卢岩山瀑布附近的村民多长寿，遂问村民，得知此地村民皆食首乌长寿粥，这种长寿粥是将何首乌和小黑豆放入从井壁垂满何首乌根的井中打出来的水煮制而成。汉武帝来到那口井边，见井周围长满何首乌，即赐名长寿井，至今仍在。从此，长寿粥作为御用品每日贡膳，汉武帝受至70岁。及至武则天称帝，为求长寿，命国师胡超炼仙药。胡超来到嵩山脚下，得到黑豆与何首乌，炼得仙药，专供武则天食用，武则天82岁寿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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