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张大千悔青肠子的这本画册

金农（1687-1763）

山水人物册

册页（十二开）设色纸本

己卯（1759年）作

“余所见冬心翁画，应以此册为第一神品，不厌百读。李王词云：几回拼却又思量。彷佛为我向此册道也。”

——吴湖帆

此册十二开，作于乾隆己卯（1759年）。其中十开有题，书法为写经体楷书，亦秀瘦，一反常见拙重之态，乃心境闲适时用意之作。

册中描绘了礼佛、吟游、观荷、客至等场景，题诗中的揶揄打趣，思忖散记，都近切天然，他所绘虽然浅近，却深富诗意和气韵。他的人物画除佛像外，以人物为主的也很少，多是描绘在风景中的人物，但又出奇的生秀高雅，书卷之趣浥人心目，读之难忘。

金农自题：画吾自画

在朱省斋的《艺苑谈往》中，记录了这么一个故事。

“寒斋旧藏有金冬心山水人物册一，精极，原系周湘云姻丈故物，吾友吴湖帆先生尝题谓'所见冬心翁画，当以此册为第一神品，不厌百读’者也。

册共十二叶，设色，纸白版新。

十年前余与大千同往友人处观画，在数百件中获见此迹，大为赏叹。大千则诡谓此系赝品，劝余不必加以重视。顾余则坚持己见，不为所惑。越年，且竟设法得之。

后大千在海外闻讯，飞函求余割让。而余则以易米之故，早已脱手让人矣。此事在余，譬诸云烟过眼，聊以自解；而大千则心劳日拙，每提及此，辄荷荷焉。”

失去此册，估计张大千一定为自己当年眼拙而捶胸顿足呀！

金农《山水人物册》欣赏

写楚州昔游水乡诗中风景。昔耶居士记。

双树幂庭，布以忍草。居士具善者相，合十礼佛，种种皆由心生，绝非摹仿而作也。南宋马侍郎髣弗似之。天上天下谁人赏我此语耶？又题一诗：三熏三沐开经囊，精进林中妙意长，礼毕小身辟支佛，写时指放玉豪光。心出家盦僧画记。

桐始华，三月初。桐垂乳，四月余。碧罗张伞风舒舒，绝无日影凉生裾，自然长闭东山庐，岂可不读蒙庄书，主人清瘦瘦于鹤，有时独坐头未梳。头未梳，庭扫除，莫使秋霖摧叶，金井虚。曲江外史并赋梧桐曲。

雪车冰柱觅无方，尽日孤藤双屐忙。贪看绿萍池上雨，果然一雨病先凉。昔耶居士画诗书。

荷花开了，银塘悄悄新凉早。碧翅蜻蜒多少。六六水窻通，扇底微风。记得那人同坐，纤手剥莲蓬。曲江外史小笔并自度一曲。

三十年前，在吴中与友生酌酒赋诗。今画成小图以传好事。何刘沈谢暗中摸索也。寿门。

久不作绮语，而貎此绿窻翠袖之人，未免白头老奴风流罪过，不觉掷笔一笑。冬心先生记。

风扫踈林雨洗尘，山中面目本来真。夕阳影里各无语，二老居然世外人。曲江外史画诗书。

风吹满地落叶，有客斜阳叩门。门外青山不改，门前旧额无存。百二砚田富翁，画毕又题。

乾隆己卯（1759年） 六月画此小册十二幅。七十三翁杭郡金农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