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首咏叹南京的诗词,流传千古,诗词与南京同不朽
很多人说:“以地点来说,历史上写南京的诗词应该最多的。”
我也没有科学去统计,只是靠脑子去回忆,感觉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感觉写南京的诗词还真是多得不得了。
为什么南京诗词多吗?大概是因为南京在历史上的特殊吧。
它是六朝古都,是众多朝代的国都,繁华见惯,而又经历了数次衰落,经历了“天翻地覆慨而慷”的大变迁。
身处南京,不必搜肠刮肚,很自然就浮现出前人咏叹南京的诗词,很容易从眼前的景物感受到更多文化与历史的内涵。
我是真游泳的猫,一个喜欢诗词的读书人。关注我,一起来看看2首咏叹南京的诗词,流传千古,诗词与南京同不朽,感受旅游与文化的魅力吧。
第1首,《南乡子》:自古帝王州,郁郁葱葱佳气浮。四百年来成一梦,堪愁。晋代衣冠成古丘。
绕水恣行游。上尽层城更上楼。往事悠悠君莫问,回头。槛外长江空自流。
这首词的作者是宋代文豪王安石。王安石一生与南京有许多姻缘,他两次罢相,都是退居到江宁(南京)。所以他的诗词作品,许多都与南京相关。
王安石晚年号“半山老人”,乃是因为他所住的地方叫作半山园。而半山园原名“谢公墩”,为谢安故居。
王安石与谢安石,名字相同,也都是宰辅天下的大才。谢安东山再起,王安石也是两度为相。
借助这个“谢公墩”,两人在南京来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乃至于王安石还专门写了一首《谢公墩》:“走马白下门,投鞭谢公墩。昔人不可见,故物尚或存……”
当然,王安石写南京最出名的,乃是那首《桂枝香·金陵怀古》。而上面这首《南乡子》,大概与《桂枝香》写在同一时期,都是王安石在朝堂经历了失败,来到了南京所写。
很自然的,王安石所咏叹的南京,不只是过去的南京,也同时带有他的生命体验。曾经的权倾天下,得到宋神宗的信赖,更推行着变法的大计。
可惜,变法阻力太大,王安石不但没有实现他的抱负,还遭到天下人的痛骂。
所以,王安石在金陵的怀古,显然有别于其他文人的怀古。因为王安石本身经历,恰恰也契合着南京六朝“繁华到衰落”的转变,契合着南京背后的沧桑之感。
我们看这首词,当然会发现王安石用了太多的典故,用了太多前人的词句,但情感却完全是王安石自己的。
自古帝王州,郁郁葱葱佳气浮,化用的是谢朓的《入朝曲》:“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晋代衣冠成古丘,出自李白《登金陵凤凰台》:“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上尽层城更上楼,化用王之涣《登鹳雀楼》的“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槛外长江空自流,则出自王勃的《滕王阁诗》:“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王安石登高望远,观赏南京,咏叹南京,而情不自禁想起南京的往事。“四百年来成一梦”,梦里繁华如许,而最终得到的,却是愁绪,是挥之不去的怅惘。
南京往事悠悠,已成过往,再问也是徒劳,所以王安石感叹说“君莫问”。可是,王安石内心感受到的,好像过去并没有离去,好像前车之鉴又在重复着。
所以,槛外长江空自流,长江之流水,在当年六朝是这么流着,在如今宋朝也是这么流着。
这是天命的沧桑吗?这是无可改变的宿命吗?
以“拗相公”闻名的王安石,有着“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坚定精神。
然而此时,王安石似乎犹豫了。那长江之水,始终就那么流着,才不管你人间的悲欢呢。小小一个王安石,真的能够改变吗?
槛外长江空自流,王勃的诗句,到了王安石这里,仿佛多了一声千年的叹息。
第2首,《满江红·金陵怀古》:六代豪华,春去也、更无消息。空怅望,山川形胜,已非畴昔。王谢堂前双燕子,乌衣巷口曾相识。听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
思往事,愁如织。怀故国,空陈迹。但荒烟衰草,乱鸦斜日。玉树歌残秋露冷,胭脂井坏寒螀泣。到如今、只有蒋山青,秦淮碧!
这首词的作者是元代著名诗词大家萨都剌。萨都剌被誉为“有元一代词人之冠”,虽然是因为元代的词属于衰落期,但萨都剌的词写得真是不错。
我们看这首《满江红》,开篇就是“六代豪华,春去也、更无消息”,很直接就说明了萨都剌对于他所看到的南京的感触。
王安石说“六朝旧事随流水”,而萨都剌说“六代豪华随春去”,不同词人的表达有着鲜明的不同。
“王谢堂前双燕子,乌衣巷口曾相识”,用的是刘禹锡写南京乌衣巷的名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进一步说明了,繁华过去,“已非畴昔”。
“听夜深、寂寞打孤城”,同样化用的是刘禹锡写南京的名篇:“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看了上片,似乎我们只能看到萨都剌对于前人的模仿,就算他化用再妙,也只能说是站在前人肩膀上。
那种感悟,好像就是我们现代人在南京游玩,在心中浮现起前人诗句一样,似乎不足为奇。然而,下片却显示了这首词真正的魅力,展示了萨都剌独特的情感体验。
“怀故国,空陈迹”,那是繁华找不到了,心里的美好无处可寄托了。“但荒烟衰草,乱鸦斜日”,这眼前的景象不只是南京一隅,而更是陈说了整个元代的大背景。
元代时期,各种矛盾浮现,整个文人阶层都有一种无形的苦闷。
为什么元代的张养浩会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感叹?大概是因为元代的百姓真的是太苦了,稍微有点良心的文人阶层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萨都剌想起了那纵情声乐的陈后主,想起了陈后主的亡国之曲《玉树后庭花》,想起了陈后主与爱妃张丽华躲在胭脂井的狼狈。
萨都剌眼前浮现的,多半不是陈朝,而是一个看不到未来的元朝。
“到如今、只有蒋山青,秦淮碧”,这是一种跨越千年的叹息,看上去为过去的南京哀叹,而其实也只是叹息眼前。
秦淮之水,千年后依旧流动,而人呢?也只是“思往事,愁如织”,越看越愁,越愁越看。而这种愁与悟,让南京在千年后依旧有一层“朦胧”的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