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其嗟也可去。备忘集卷二

其嗟也可去。备忘集卷二

天下孰為重。德義為重。德義孰有之。君子之身有之。

合仁與人謂之道。有此身、然後有此德義、是人身為重。非人身之為重、德義身有之之為重。非德之德、非義之義、自視此身之為輕。是不知有此身而後有此德義、身之為重。

孔子曰。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身有輕焉者矣。

孟子曰。取食之重與禮之輕者而比之。奚翅(啻)食重。身有重焉者矣。

去身言德義。德義當酌之。去德義言身。身當酌之。天下一德義而巳。曰酌之酌之云者。言當用中而行。不可見一偏、執為德義。不顧其有甚焉者。

身之為重也。飢者不食嗟來之食。黔敖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曾子曰微與。微言小節細故。得之矣。至謂嗟可去、謝可食。則又不然。夫人一身、宇宙內事共(其?)分。儒行言。愛其死以有待。養其身以有為。飢者之身何身。獨非天地之性人為貴、宇宙分內事之身耶。身有重焉者矣。嗟來、從謝區區間。於我何與。孟子云。與禮之輕。禮非有輕。觀會通以行之之謂。禮、非德非義。而俗執之禮之為輕。曾可得而與我天地之身一較量哉。誠不啻食之為重也。毫厘之差、千里之謬。此等處天淵懸遠。誠不可以其小加之大者之上也。

飢者之死。姑就其近易曉者言之。飢者獨無父母妻孥。吾非斯人之徒而誰與者哉。①

一不食。死則死矣。亡矣。不複見矣。嗟不嗟。謝不謝。何所干系。自安溝壑。何心哉。何心哉。飢者父則不念子、不慈之父。飢者子則不念父、不孝之子。飢者為夫、則不念其妻、不義之夫。此亦宇宙分中之事。謂之近淺。姑就常人孺子皆有不忍之心言之。常人孺子②皆有不忍之心。飢者獨無。大戕天地、近戕一身。飢者之操無可言矣。易曰。苦節。貞凶。其道窮也。聖人無取焉。此惟陳仲子井李三咽。柴子羔不竇、入於室。尚全其生。可以當之。孔子謂子羔為愚。飢者以愚而死。不得其貞、窮而凶之道也。

一父母天地之身。生生不息。草木同仁。忍棄之耶。其故起於講之不明。知有一事之義。而不知有一身一心。天地與立之全。諳於其大是。以徒執於其小。苟有見焉。③會有向為身死不受之一端。又會有奚翅(啻)食重之大體。變而通之。與時宜之。輕其輕、重其重。嗟來食、頭風過耳。從而謝、浮雲觸目。其謝、我不感之以為恩。其嗟、我不藏之以為怨。時適凶荒。不食則死。出此入彼。我之身有大焉、豈計其它。

禋祀有日。偶失於防。牛羊抵觸。可以改卜。牛羊無知。可以廢祭乎哉。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曾西之所不為也。如其仁。如其仁。夫子與之。豈若匹夫匹婦之諒。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之為大也。夫子取其功、畧其陋。④是一道也。造化生乎(予)身之身。父母妻孥所仰望而終身也。七尺之軀、可忽乎哉。責人與責己不同。管仲無足取者。為酌量大小之說。借明之疾固也。予無取於飢者之操、無改於謝則亦不食而死矣。曾子謝也可食之言無取焉。雖然。人有不為篤信之美、然後可以望他日有為恢宏之大。飢者則誤矣。志趣胷曲、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人物也。得聖人依歸之、此其最高者歟。後之乞墦、嘗糞。奔趨勢利。日無休息。生不如死。毋以飢者為口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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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备忘集卷二

https://ctext.org/wiki.pl?if=gb&chapter=125662#p66

又见海忠介公全集卷之一

http://www.guoxuedashi.com/a/7750bujw/76618e.html

又见海忠介公集卷之六文字识别有误

http://www.guoxuedashi.com/a/7751aeyd/76639f.html

https://ctext.org/wiki.pl?if=gb&chapter=996899#p40

文字校正如下:①https://ctext.org/library.pl?if=gb&file=74540&page=143

https://ctext.org/library.pl?if=gb&file=74540&page=144

https://ctext.org/library.pl?if=gb&file=74540&page=145

https://ctext.org/library.pl?if=gb&file=74540&page=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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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食之重與禮之輕者而比之。孟子告子下:任人有問屋廬子曰:「禮與食孰重?」曰:「禮重。」「色與禮孰重?」曰:「禮重。」曰:「以禮食,則飢而死;不以禮食,則得食,必以禮乎?親迎,則不得妻;不親迎,則得妻,必親迎乎!」屋廬子不能對,明日之鄒以告孟子。孟子曰:「於答是也何有?不揣其本而齊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於岑樓。金重於羽者,豈謂一鉤金與一輿羽之謂哉?取食之重者,與禮之輕者而比之,奚翅食重?取色之重者,與禮之輕者而比之,奚翅色重?往應之曰:『紾兄之臂而奪之食,則得食;不紾,則不得食,則將紾之乎?踰東家牆而摟其處子,則得妻;不摟,則不得妻,則將摟之乎?』」

朱注:方寸之木至卑,喻食色。岑樓,樓之高銳似山者,至高,喻禮。若不取其下之平,而升寸木於岑樓之上,則寸木反高,岑樓反卑矣。金木重而帶鉤小,故輕,喻禮有輕於食色者;羽本輕而一輿多,故重,喻食色有重於禮者。禮食親迎,禮之輕者也。飢而死以滅其性,不得妻而廢人倫,食色之重者也。奚翅,猶言何但。言其相去懸絕,不但有輕重之差而已。此二者,禮與食色皆其重者,而以之相較,則禮為尤重也。此章言義理事物,其輕重固有大分,然於其中,又各自有輕重之別。聖賢於此,錯綜斟酌,毫髮不差,固不肯枉尺而直尋,亦未嘗膠柱而調瑟,所以斷之,一視於理之當然而已矣。

嗟来之食。礼记檀弓下:齊大饑,黔敖為食於路,以待餓者而食之。有餓者蒙袂輯屨,貿貿然來。黔敖左奉食,右執飲,曰:「嗟!來食。」揚其目而視之,曰:「予唯不食嗟來之食,以至於斯也。」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曾子聞之曰:「微與?其嗟也可去,其謝也可食。」

齐国有严重的饥荒。黔敖在路边准备好饭食,以供路过的饥饿的人来吃。有个饥饿的人用衣袖蒙着脸,脚步拖拉,两眼昏昏无神地走来。黔敖左手端着食物,右手端着汤,说道:“喂!来吃吧!”那个饥民抬起头瞪着眼睛看着他,说:“我正因为不吃别人施舍的食物,才落得这个地步!”黔敖追上前去向他道歉,但他最终因为不吃而饿死了。曾子听到这件事后说:“恐怕不用这样吧!黔敖无礼呼唤时,当然可以拒绝,但他道歉之后,就可以去吃。”

礼记儒行:儒有居處齊難,其坐起恭敬,言必先信,行必中正,道涂不爭險易之利,冬夏不爭陰陽之和,愛其死以有待也,養其身以有為也。其備豫有如此者。

井李三咽。见孟子滕文公下。匡章曰:「陳仲子豈不誠廉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耳無聞,目無見也。井上有李,螬食實者過半矣,匍匐往將食之,三咽,然後耳有聞,目有見。」

孟子曰:「於齊國之士,吾必以仲子為巨擘焉。雖然,仲子惡能廉?充仲子之操,則蚓而後可者也。夫蚓,上食槁壤,下飲黃泉。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築與?抑亦盜跖之所築與?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樹與?抑亦盜跖之所樹與?是未可知也。」

曰:「是何傷哉?彼身織屨,妻辟纑,以易之也。」
曰:「仲子,齊之世家也。兄戴,蓋祿萬鍾。以兄之祿為不義之祿而不食也,以兄之室為不義之室而不居也,辟兄離母,處於於陵。他日歸,則有饋其兄生鵝者,己頻顣曰:『惡用是鶃鶃者為哉?』他日,其母殺是鵝也,與之食之。其兄自外至,曰:『是鶃鶃之肉也。』出而哇之。以母則不食,以妻則食之;以兄之室則弗居,以於陵則居之。是尚為能充其類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後充其操者也。」

匡章说:“陈仲子难道不是一个真正廉洁的人吗?住在於陵这个地方,三天没有吃东西,耳朵没有了听觉,眼睛没有了视觉。井上有个李子,金龟子的幼虫已经吃掉了一大半,他爬过去,拿过来吃,吞了三口,耳朵才恢复了听觉,眼睛才恢复了视觉。”
孟子说:“在齐国人中间,我一定把仲子看成大拇指。但是, 他怎能叫做廉洁?要推广仲子的操守,那只有把人变成蚯蚓之后能办到。蚯蚓,在地面上吃干土,在地面下喝泉水。可仲子所住的房屋,是像伯夷那样廉洁的人所建筑的呢?还是像盗跖那样的强盗所建筑的呢?他所吃的粮食,是像伯夷那样廉洁的人所种植的呢?还是像盗跖那样的强盗所种植的呢?这个还是不知道的。”
匡章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亲自编草鞋,他妻子绩麻练麻, 用这些去交换其它生活用品。”
孟子说:“仲子是齐国的宗族世家,他的哥哥陈戴在盖邑的俸禄便有几万石之多。可他却认为他哥哥的俸禄是不义之财而不去吃,认为他哥哥的住房是不义之产而不去住,避开哥哥,离开母亲,住在於陵这个地方。有一天他回家里去,正好看到有人送给他哥哥一只鹅,他皱着眉头说:'要这种呃呃叫的东西做什么呢?’ 过了几天,他母亲把那只鹅杀了给他吃,他的哥哥恰好从外面回来,看见后便说:'你吃的正是那呃呃叫的东西的肉啊!’他连忙跑出门去,'哇’地一声便呕吐了出来。母亲的食物不吃,却吃妻子的;哥哥的房屋不住,却住在於陵,这能够算是推广他的廉洁的操守吗?像他那样做,只有把人变成蚯蚓之后才能够办到。’”

柴子羔不竇。孔子家语致思:季羔為衛之士師,刖人之足。俄而衛有蒯聵之亂,季羔逃之。走郭門,刖者守門焉,謂季羔曰:「彼有缺。」季羔曰:「君子不踰。」又曰:「彼有竇。」季羔曰:「君子不隧。」又曰:「於此有室。」季羔乃入焉。既而追者罷,羔將去,謂刖者曰:「吾不能虧主之法而親刖子之足。今吾在難,此正子之報怨之時,而逃我者三,何故哉?」刖者曰:「斷足固我之罪,無可奈何。曩者君治臣以法令先人後臣,欲臣之免也,臣知之;獄決罪定,臨當論刑,君愀然不樂,見君顏色,臣又知之。君豈私臣哉!天生君子,其道固然,此臣之所以說君也。」孔子聞之,曰:「善哉為吏!其用法一也。思仁恕則樹德,加嚴暴則樹怨,公以行之,其子羔乎?

柴也愚,柴,孔子弟子,姓高,字子羔。愚者,知不足而厚有餘。家語記其「足不履影,啟蟄不殺,方長不折。執親之喪,泣血三年,未嘗見齒。避難而行,不徑不竇」。可以見其為人矣。

管仲与曾西。孟子公孫丑上:公孫丑問曰:「夫子當路於齊,管仲、晏子之功,可復許乎?」
孟子曰:「子誠齊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或問乎曾西曰;『吾子與子路孰賢?』曾西蹴然曰:『吾先子之所畏也。』曰:『然則吾子與管仲孰賢?』曾西艴然不悅,曰:『爾何曾比予於管仲?管仲得君,如彼其專也;行乎國政,如彼其久也;功烈,如彼其卑也。爾何曾比予於是?』」曰:「管仲,曾西之所不為也,而子為我願之乎?」
曰:「管仲以其君霸,晏子以其君顯。管仲、晏子猶不足為與?」
曰:「以齊王,由反手也。」
曰:「若是,則弟子之惑滋甚。且以文王之德,百年而後崩,猶未洽於天下;武王、周公繼之,然後大行。今言王若易然,則文王不足法與?」
曰:「文王何可當也?由湯至於武丁,賢聖之君六七作。天下歸殷久矣,久則難變也。武丁朝諸侯有天下,猶運之掌也。紂之去武丁未久也,其故家遺俗,流風善政,猶有存者;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膠鬲皆賢人也,相與輔相之,故久而後失之也。尺地莫非其有也,一民莫非其臣也,然而文王猶方百里起,是以難也。齊人有言曰:『雖有智慧,不如乘勢;雖有鎡基,不如待時。』
「今時則易然也。夏后、殷、周之盛,地未有過千里者也,而齊有其地矣;雞鳴狗吠相聞,而達乎四境,而齊有其民矣。地不改辟矣,民不改聚矣,行仁政而王,莫之能禦也。且王者之不作,未有疏於此時者也;民之憔悴於虐政,未有甚於此時者也。飢者易為食,渴者易為飲。孔子曰:『德之流行,速於置郵而傳命。』當今之時,萬乘之國行仁政,民之悅之,猶解倒懸也。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惟此時為然。」

朱注:桓公獨任管仲四十餘年,是專且久也。管仲不知王道而行霸術,故言功烈之卑也。楊氏曰「孔子言子路之才,曰:『千乘之國,可使治其賦也。』使其見於施為,如是而已。其於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固有所不逮也。然則曾西推尊子路如此,而羞比管仲者何哉?譬之御者,子路則範我馳驅而不獲者也;管仲之功,詭遇而獲禽耳。曾西,仲尼之徒也,故不道管仲之事。」

注:曾西,字子照,是当时鲁国之著名人物,以经术著称。在《孟子·公孙丑上》一开篇,孟子答公孙丑问中提到曾西以自比。原文如下:公孙丑问曰:“夫子当路於齐,管仲、晏子之功,可复许乎?”孟子曰:“子诚齐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或问乎曾西曰:'吾子与子路孰贤?’曾西蹙然曰:'吾先子之所畏也。’……”关于曾西,朱熹所给注释是:“曾西,曾子之孙。……先子,曾子也。”(见《四书章句集注》,齐鲁书社1992年版,第33页)。曾西说到曾参敬畏子路,这很好理解,因为曾参之父曾皙首先与子路同学,且年龄小于子路,按行辈说,子路是曾参的师伯。但在网络上,把曾西说成曾参之子曾申的大有人在。比如《百度文库》之文化经典《孟子》译注(署名马智强),就在相关内容下给出这样的注解:“曾西,名申,字子西。曾参之子。”(见第26页,注释第三条。)由此可见,曾皙、曾参和曾西,是有直接血缘关系的四代三人,曾皙是曾参的父亲,而曾西是曾参的孙子。典籍中所称“曾子”,只是曾参而已。http://blog.sina.com.cn/s/blog_4ea58cb60100lja4.html

论语憲問:微生畝謂孔子曰:「丘何為是栖栖者與?無乃為佞乎?」孔子曰:「非敢為佞也,疾固也。」

乞墦。典出《孟子注疏》卷八下〈离娄章句下〉中的《齐人有一妻一妾》。墦,坟墓。齐人向祭墓者乞求所馀酒肉。后以“乞墦”指乞求施舍。亦指人生活困窘或为谋利而不择手段。

尝粪。春秋时,吴灭越,越王勾践入臣于吴 。吴王病, 勾践用范蠡计,入宫问疾,尝吴王粪以诊病情, 吴王喜, 勾践遂得赦归越 。事见汉 赵晔《吴越春秋·勾践入臣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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