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与心有多近

       文/陈振丽

人说,心有多大天有多高;我想说,笔有多少,字有多好。这不是假冒书斋做秀,更不是卖笔商家借机兜售,就看每枚毫笔上遗留的墨色,足以看出这是一位活脱脱的书家,呕心沥血挥舞过的墨笔。

我相信,无论您看到哪位书画家的笔墨纸砚,不会先去追究它的构图与色调,笔架上挂着多少笔?每只笔的毫毛曾经浸润过多少墨?再由图片的有限空间,想到图外那硕大的书桌、藏满书画作品的书柜,这几乎是个无限的足够你想象的空间,就如书者的心一样,深广不可莫测。

当然我想起父亲的书案、笔墨纸砚同样如此……

就浸润这些毛笔的墨来说,无需探究熬制它的原材,我们中华民族象形的汉字足以让我们知晓,这乌黑的墨里,会有黑色颜料和与之相濡以沫的泥土。

是否可以这样说,墨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一种并无生命可言、也是最为价廉的物资,但它一经被灵人活用了,便会留下动人心弦的墨迹,成为传世的墨宝。

我不知说中国实际上没有真正的贵族是从哪个方面谈起,因为有人还说书法是门贵族艺术,而书法恰恰又是源于我们古老的民族;追溯至古,多少位视墨为生命的书法大师们,最终多有穷途潦倒,却为我们后人留下了世代传习的摹本,那我们到底该称他们为乞丐、还是贵族?

我自以为,如今的书画大家田树苌的童年并不会有这种概念,也许是发现了或看惯了父亲的“大白云”、好奇那台古色古香的砚,就趁人不在时,横涂竖抹地享受起那白纸黑字的快乐了。

也可能在漫不经心摹了几张连环画、随意在父辈的纸上涂了几个字,却意外地收获了老师与父母的赞赏,这颗被激励的童心,估计就永远地放不下这支浸润着黑黑墨汁的笔了。因为他只要抓起毛笔,就会有“松花泛砚摹真行,字身藏颖秀劲清”的美意。

年轻时的田树苌老师给我的印象是,聪慧、勤奋、憨朴,并有些许稚气。也许就是这简朴的稚气,使他在所从事的美术专业中,与这原本并不高贵的墨结为挚友;是那孜孜以求的勤奋激促他,不知疲倦地将这墨娉娉婷婷、浩浩荡荡挥洒了四十多个春秋;使生物、动物、舞蹈、戏剧,这些与书画风马牛不相及的学科,在他的作品中得到了意境的升华,并赋予我们一种情愫、一种淡雅、一种舞韵、一腔豪气、一汪滋养之泉水。

初次步入田树苌老师的四宁轩,没听到他多少寒暄,而是即刻从书柜中拿出一本本书法作品书册。若是展现成果,却看不到一丁点趾高气昂;若是启发学习书法,并没听到多少铿锵指教。这正是他执着于书法艺术的一种习惯动作,是最真诚的寒暄,是送给我最厚重的礼物;说写字、谈书法,总之,围绕这池墨,就是久别攀谈的最好话题。

在这重天机、顺自然、返璞归真的四宁轩里,不脱点俗气、不染些美学也难啊!我被震撼了。眼前的字似乎不是由笔画构成的汉字,而是一个个妙语连珠的灵魂,它们勾肩搭背构成了一种和谐统一的节奏,着实令人心动;

那如歌似舞的狂草,虽有不识,但就那由墨迹构筑的迷宫所透出的浓浓的、古建筑艺术的魂魄,足以让我流连忘返。

一位笔者在《新晋商》中这样描绘田树苌的作品:“......每一个字都似一个太极者舞动的身躯,在墨色的世界中诠释着生命的张力。”

我更是觉得,田树苌书画家舞动的毛笔下的墨迹,似乎不是由笔蘸点黑墨而来,而是从他那丰沛富足的心田,十分有节度地流淌出来的涓涓细流;

这流动的墨,时而像雨像雾像风,时而如歌似舞又像诗。然而这神妙的墨流不是煤、不是钢、也不是山西灿烂的青铜器,却是一笔笔无价的宝贝和财富。

从这个意义讲,田树苌无愧是一位真正的贵族,是能够赋予泥土之墨以鲜活的生命、并使之身价倍增的经营者。

由此看来,墨与树苌心之距离,无需丈量,就如钢琴家纤灵的手指触键,内键翘起搏击钢丝,那优美动人的音乐是从琴者的心弦发出那样,就如青藏高原的舞者抖动波浪的长臂,舞语源自她的心房那样,书画家田树苌的心田早已是一片奔腾不息、浩瀚无垠的墨之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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