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五斗米折腰

作者：徐俊霞

公众号：齐鲁海风

 

十年前，李子是我一位朋友引荐过来的朋友。

 

那时候他刚从农村来到城市，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在一家省报记者站写稿子，因为单位解决不了编制问题，他的稿子一直是为他人做嫁衣，最多挂个通讯员的名字。

 

做着自己喜欢做的工作，即便租着几平方米的民房，穿着八块钱一条的裤子，李子一直不觉得苦。

 

同单位的同事都比他年龄小，学历高，发展空间自然比李子的机会多得多，可是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没有李子努力，他刻苦钻研专业知识，废寝忘食地看书练笔。

 

两年后记者站领导班子换届，李子成了一个姥姥不爱舅舅不亲的角色，一不留神做了炮灰。他自然不想重回农村，然而在城市生活下去却也不易。

 

他转行到广告部做了一名业务员，他的土气和迂腐注定他做不了业务。

 

拼死拼活熬了几年，混了一个在学校教书的老婆。李子退出了广告行业，成家立业后，他希望自己能重拾手中的笔，圆自己多年的梦想。

 

家里有两套房子，自住一套，出租一套，硕士学历的老婆在高中教书，待遇不菲。

 

按理说这样的生活条件，对李子来说应该是衣食无忧了，他完全可以安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可他偏偏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喜欢在家里搞一言堂，做户主。

 

写作，说好听点是自由撰稿人，说不好听点是文化民工，收入朝不保夕，坚持了没有多长时间，李子就放弃了。

 

随后自己开工作室，和朋友合伙搞发行，反正什么来钱就做什么，最后朋友赚了，他却赔了。适才发现自己非但跑不了销售，还做不了生意。

 

欲望这东西就像赌博，越赌越大。越做不成，李子越想整出点成绩。迎难而上的结果是如果没有老婆的支撑，李子落魄的程度令人难以想象。

 

丢了西瓜拣了芝麻，心浮气躁地折腾了几年，在商海呛了几口海水，李子累了，又托关系找朋友，进了一家单位上班。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单位里出出进进地忙活，做着迎来送往打杂的工作，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

 

十年的工夫，让人几乎面目全非，如果他不和我打招呼，我几乎认不出他。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李子的西装上衣后面破了一个洞，这让我忽然想起十年前他身上那条没有裁裤脚的八元钱的裤子。

 

只是十年前他心里还有梦，十年后他早已经是生活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