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棣的诗《平安夜简史》

臧棣

平安夜简史

寒冷的黑暗中闪烁的灯火

仿佛已看穿尘世的伎俩；

如此醒目，以至于灯火的璀璨

看上去和明亮本身关系不大；

它们冲着你眨眼，就好像我们的脚步

越来越接近迷宫的出口。

而我不会忘记我的职责；

我准备了世界上最好看的苹果，

直到它们的红脸蛋

像可爱的道具。如果我加热

和你有关的词语，诗歌里就会有

一群野鹅冲着倒流的时光嘎嘎尖叫；

如果我奔跑，沿结冰的河面，

练习在此岸和彼岸之间多次往返，

随着呼吸的加快，两者的区别

会越来越小，直到此岸即彼岸；

而我也会记得我的自负，

味道越来越香浓，我做的蛋糕

甚至能让星星露出鱼白的牙齿。

这一夜，世界的荒芜不过

是一种轮廓，我的身体是

我的古老的小镇，从人类的思想中

我抽出一捆稻草，走向寂静的羊圈。

如果时间是扫帚，诗歌就是灵魂的地板。

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唯有我的孤独是生命的化妆舞会。

我轻易不会去打扫人的孤独。

如果你想听真正的歌唱，

我会咬一口苹果；挥动起来，

我的影子也是扫帚，不亚于飒飒作响。

2019年12月24日

zang di

更新于 2019-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