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卷20泰族训诗解11因材施用海纳百川
题文诗:
王乔赤松,去尘埃间,离群慝纷,吸阴阳和,
食天地精,呼而出故,吸而入新,踏虚轻举,
乘云游雾,可谓养性,非谓孝子.周公以诛,
管叔蔡叔,以平国乱,可谓忠臣,未可谓悌.
商汤放桀,武王伐纣,以为天下,去残除贼,
可谓惠君,非谓忠臣.乐羊而攻,中山未下,
中山烹子,食以示威,可谓良将,非谓慈父.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不可不可,而可乎可.
虞舜许由,异行皆圣,伊尹伯夷,异道皆仁,
箕子比干,异趋皆贤.故用兵者,或轻或重,
或贪或廉,四者相反,不可一无.轻者欲发,
重者欲止,贪者欲取,廉者不利,非其有也.
勇者可令,进斗而不,可令持牢;重者可令,
埴固而不,可令凌敌;贪者可令,进取而不,
可令守职;廉者可令,守分而不,可令进取;
信者可令,持约而不,可令应变.五者相反,
圣人兼用,而财使之.夫天地也,不包一物;
阴阳不生,一类而已.海不让潦,以成其大,
不让土石,山以成高.夫守一隅,而遗万方,
取一物而,弃其余则,所得者鲜,所治者浅.
【原文】
王乔、赤松,去尘埃之间,离群慝之纷,吸阴阳之和,食天地之精,呼而出故,吸而入新,踏虚轻举,乘云游雾,可谓养性矣,而未可谓孝子也。周公诛管叔、蔡叔,以平国弭乱,可谓忠臣也,而未可谓弟也。汤放桀,武王伐纣,以为天下去残除贼,可谓惠君,而未可谓忠臣矣。乐羊攻中山未能下,中山烹其子,而食之以示威,可谓良将,而未可谓慈父也。
故可乎可,而不可乎不可;不可乎不可,而可乎可。舜、许由异行而皆圣,伊尹、伯夷异道而皆仁,箕子、比干异趋而皆贤。故用兵者,或轻或重,或贪或廉,此四者相反,而不可一无也。轻者欲发,重者欲止,贪者欲取,廉者不利非其有。故勇者可令进斗,而不可令持牢;重者可令埴固,而不可令凌敌;贪者可令进取,而不可令守职;廉者可令守分,而不可令进取;信者可令持约,而不可令应变。五者相反,圣人兼用而财使之。夫天地不包一物,阴阳不生一类。海不让水潦以成其大,山不让土石以成其高。夫守一隅而遗万方,取一物而弃其余,则所得者鲜,而所治者浅矣。
【译文】
王乔、赤松子远离尘世,脱离人间邪恶纠纷,吸取阴阳融和之气,食取天地之精华,吐故纳新,踏虚升飞,乘云游雾,可以称为养性者,但是不能称为孝子。周公诛管叔、蔡叔,以安定国家、平息叛乱,可以称为忠臣,但是不能算是爱护兄弟。商汤放逐夏桀,武王讨伐纣王,为天下铲除残暴奸贼,可以称为仁惠的君主,但不能算是忠臣。乐羊攻打中山城,久攻不下,中山人烹了他的儿子,乐羊竟尝了中山人送来的他儿子的肉羹,以显示自己的威武强势,这可称得上良将,但是不能算作是慈父。
所以,事物均有多面性,要肯定值得肯定的一面,否定不值得肯定的一面;否定值得否定的一面,肯定值得肯定的一面。虞舜和许由的 行为尽管各异,但均是圣人;伊尹和伯夷走的道路尽管不同,但都是仁者;箕子和比干的行动尽管不一样,但都是贤者。所以将士中有的轻捷、有的重缓、有的贪心、有的清廉,这四种将士的性格特点各异,但在战争打仗中缺一不可。轻捷者好动,重缓者好静,贪心者好取,清廉者则不贪求非分的利益。所以勇猛敏捷者可让他们冲锋搏击,而不可让他们固守;重缓者可让他们固守,倒不适宜让他们冲锋搏击;贪心者可让他们积极攻取,而不可让他们安守本职;清廉者可让他们安守本职,倒不适宜让他们积极攻取;忠诚守信者可让他们持守约定联盟,而不能要他们也随机应变。这五种人的性格相反,但圣人却能对他们兼容并蓄而用之。这说明天地自然不只是容纳一种事物,阴阳两气的交融也不只能产生一种物类。海水只有不推辞小的积水才能成就它的博大;山只有不拒绝土石才能成就它的崇高。如果持守一角就会抛弃遗漏万方世界,如果取用一物就会舍弃其他事物,这样就必定获得的很少,所能治理的范围也一定很浅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