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念的|广院的肉饼 中蓝的早餐

四年间我一直疑惑——为什么叫中蓝公寓,而不叫中传公寓?是不是当初写错了,一字之差反正读音也差不多,索性将错就错?

后来又听别人说,中蓝公寓也叫白杨公寓,觉得这倒差不多——校歌有云“校园里大路两旁,有一排年轻的白杨......”

每天下课走过天桥,就回到中蓝一期矮旧的本科生公寓。二期又高又新,而且据说有落地窗,赶上没霾能看见央视的“大裤衩”,里面住的是研究生。

一期本科生公寓分ABCDE五个区,分别住不同学院的学生,每个屋住六个人,有独立卫浴。怎么说呢,内部和外部一样,陈旧而拥挤,但总体来说是称心的。就像家常菜,与豪华精致无缘,但因熟悉而亲切。

中蓝本科生熄灯时间是晚上11点半,研究生不断电。每晚11点半,先是“咔哒”一声,宿舍的灯灭了,对面楼也黑了,电脑手机平板纷纷电量告急,wifi也没了。

各个铺位各个宿舍几乎同时发出“哀嚎”——“卧槽PPT没保存!”“今晚12点ddl!”话音还没落,床围子又透出亮光——人称宿舍神器的充电小台灯闪亮登场。

哎,不好意思。本来要说中蓝的早餐,结果一下笔就刹不住车,把记忆中关于中蓝的每个细节一股脑都塞进来。不过您既然肯点进来,说明肯定也有中传或中蓝情结。白天从黑夜开始,那咱继续往下说~

像我甭管头天熬到多晚,第二天早上也要拼死拼活挣扎起来——不为别的,就为中蓝餐厅那口早饭。且听我来段报菜名:阿姨您好,我要广院肉饼煮鸡蛋,牛舌饼肉龙甜豆浆,腐乳红咸菜大米粥,椒盐饼红糖饼奶黄包,小米粥红豆包鸡蛋饼,再来一个茶叶蛋。谢谢!

说到广院的早餐,不管在一食堂二食堂(现在叫北苑餐厅南苑餐厅)中蓝还是梆子井,广院肉饼都是食堂最靓的仔。广院肉饼的历史就不用多介绍了,它早已成为历届广院人口耳相传的传奇。老国交的水煮鱼已经成为历史,广院肉饼则是活着的传奇。

有人吃过广院肉饼后说也没那么好吃,虽说众口难调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你如果尝试一下,起个大早赶上中蓝第一炉新鲜出炉的肉饼,估计会“日啖肉饼三百个,不辞长作广院人”。

刚烤好的肉饼被大师傅一股脑“zhe”进食盘里,泛着油光和金黄,还有一点面粉在高温炙烤后稍稍变糊的焦香。再定睛一看,长条的肉并不是一整块面,而是一层层面叠加而成,每层之间都有葱花和肉馅,半含半露的引诱你去探究更多。五毛钱一个的价格,据说十几二十年没变过,为的是众多“老广院”一份肉饼情结和优良传统。

“在这儿吃,阿姨,一条肉饼,一个鸡蛋,一碗粥。再来一份打包带走,一个肉饼,一个鸡蛋,再来份咸菜。”不知不觉身后的队伍已经越排越长,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拎着塑料袋,自豪地穿过拥挤的人群,找到一个空位享用中蓝早餐,那一刻仿佛自己是定福庄之王——你见过早晨七点的定福庄吗?我见过。每天叫醒我的不是梦想,而是中蓝肉饼。

吃饱后把一袋“爱心早餐”交给姗姗起迟的朋友,那一刻仿佛穿越了所有时空中所有的错过和遇见,在人类共通的口腹之欲见证下,完成一场神圣的交接——广院肉饼为证,我要让整个定福庄知道,你的早饭被我承包了!然后执手相看泪眼,共同踩着铃声及48教电梯冲进教室,赶上点名的尾巴。

除了大名鼎鼎的肉饼,还有蛋黄面粉做皮香菇牛肉为馅的“饼中贵族”牛舌饼,一个要四块大洋。还有娇小可人表面纯白内心明黄的奶黄包,一口下去嚼出糖汁的红糖饼,塑料杯薄到担心一不小心就被捏碎的豆浆,柔软多汁馅皮融为一体的肉龙,大小不一但每个都好吃的鸡蛋饼。

每一次在中蓝吃完早餐,都觉得人间值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简直不能继续写了,下一秒就要口水泪水一起飞流直下三千尺!

刚入学时以为四年很漫长,毕业时才发现拖着行李箱找宿舍仿佛才是昨天的事。离开学校前最后一天,早上买到广院肉饼,对着餐盘照了张照片po到朋友圈,觉得这样的句点才能给自己和中传这场四年缘份一个完整的交代——再见啦,wuli中传!

去外校读研后,得空时乘将近两小时的地铁回到中传,在大阅城前打转儿,到中蓝门口瞅两眼,去食堂档口发现只能刷校园卡......那些曾经易如反掌习以为常的事情,看似触手可及,却早已时过境迁。要想吃头一炉广院肉饼,算一算得赶首班地铁,而且还得厚着老脸找人代付,只得悻悻作罢。

站在中蓝的院子里,看着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的女孩子们,想起刚住进中蓝时感慨——高中文科班女生多,上大学发现班里就一个男生,后来发现据说“广院男女三比七,四对情侣三对基”,中蓝也住的全是女生,可能自己这辈子是妇女之友的命?这是上海室友幽幽发话——我高中读的女中,全校都是女生。众室友:“喔?”“喔!”

想到这里,钢琴湖的水,我的泪......

和中传的缘分不长不短四年,来和去就像每次在外面疯玩后赶末班八通线回到学校,虽然知道自己并不能算属于帝都,但听到“We are arriving at Communication University of China...”和“列车前方到达传媒大学站”的报站,还是会觉得安心。

走出地铁站,站在天桥上看京通快速上车辆川流不息,走过地铁站到中蓝那段小街看深夜小吃摊人头攒动,然后终于走进中蓝大厅看到穿睡衣走来走去的女孩子们,有种“终于到家了”的如释重负。

俱往矣。我知道,想念也没有用。那些同学少年已经散落天涯,那些欢声笑语已经渐不可闻。但我想念的中蓝,你在东街还好吗?我想念的中传,你在定福庄还好吗?我想念的你,在江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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