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话西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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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西番莲季进入尾声,那酸酸甜甜又香香的口舌之快也即将沉入记忆、当舌尖上最后一抹酸甜散去便化作一种思念——对于刚刚过去果期的思念。
我记得家里在二十年前就种过西番莲,那时候人们大都原生、还没来得及旁泼养生一说,对它的喜爱也只是单纯的因为好吃。
爷爷喜欢院子里的四季都拥有勃勃生机,也考虑到有必要种些果树来让孩子们开心,于是就种了许多果树花草。大人们就在藤蔓树影下喝茶聊天、泼洒延绵细雨带来的麻烦和寨子里的各种趣事琐事,倒也各得其所的惬意着。
那时候家是四合院,家里住的除了人,还有猪、牛、狗、猫、鸡、鸭、鹅、鸽子、银鼠等等等等,非常热闹。而这种热闹就不仅体现在各种其声歌唱和随流呐喊以及奇怪的跨物种争吵之中,还体现在各种扫之不尽铲之不绝的各种粪便中。
在农村,家里有粪就是拥有财富。牛粪喂鱼、猪粪喂苞米、鸡粪压韭菜,其他的滋养各种花草果木,所以无论是餐桌还是小口袋里的水果倒没有太寒酸的时候。
家里院子大,大到清扫一遍就可以花两节课的时间。院子里只有属于人呆的地方铺了水泥地,余下的就用砖块垒起来裸着土种些花草果木;一来可以消耗家里禽畜造的肥料、二来可以供孩子们趴在树上盼望、不重复的爬不同的果树摘扯一整年。
院子里种了柿子、石榴、桃、芒果、葡萄、红心番石榴、西番莲、橘子、桑葚、一大丛昙花······院墙外有梨、酸木瓜、大丽花·······而西番莲是来得最晚却挂果最多、挂果时间也最长的。藤蔓绿过旱季和雨季、花也开遍旱季和雨季、果也熟透旱季雨季,只是雨季里结的认真一些,旱季里结的懒散一些。雨季里我们开心的爬在围墙上、架子上,换着样子吃;旱季里就仰着小脑袋仔细的找寻,然后爬在围墙上、架子上,小心翼翼的半遮掩着吃。
那时候村子里一共有两棵西番莲树,最早的一棵在一个不太喜欢说话的沐爷爷家院子里,另一棵在我家院子里。种子是爷爷找沐爷爷讨的,在那个年代这玩意可是稀罕物,关系不到还不给。
爷爷好酒,在哈尼人家里,酒就是关系,只要几杯下肚,兄弟几个来回就什么都舍得给。爷爷几杯下肚舌头一大,囫囵着讨,人家也直接拔了就给。苗一到手爷爷就赶紧辞别,连桌上的半碗酒都不顾了,生怕沐爷爷返回。直到后来知道这玩意讨个果子吃下,找个有土的地方拉一泡就能长出一大片才开始后悔“当初可惜了那半碗好酒”。
如今它们已经凭借着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和极富侵略性的个性占领了许多的山岗密林,悄无声息的覆盖了一片又一片山林。也成为了如今山上最为常见的一种野果,或许它们也将这里当成了故乡吧!
故土已远方,扎根便故乡。纠结的生命都埋在了土下,气馁得放弃了发芽。洒脱的却是不管不顾就轻松的占领了一方。
对于生存,实在没有必要去过多的矫情是否拥有适合自己的阳光、是否将根扎在了适合自己生长的土壤。只要活着就总会拥有的,无论是最肥沃的土壤还是最温暖的阳光。该埋头生存的时候,就先别太抱怨扎根的地方远离了肥沃的土壤和温暖的阳光,扎下根默默生长、默默攀向阳光,待一个四季的轮回之后绿装脱下、厚厚的铺在跟盘、腐烂成泥就好。
西番莲是入侵物种中比较受人喜欢的一种,原因是它在不断吞噬森林的时候还不忘记结出可口的果实来收买人们。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这玩意来者不善,但在几番“吃人手短”之后也显有能狠下心来将其铲除的;虽谈不上好生照料,倒也默许它们自由生长,只要在该给予的季节里不要爽约就好。
现在西番莲被挂上了许许多多养生的功效,功效堪比九千年一开花九千年一结果的蟠桃;你敢高的它就敢降、你敢胖它就敢减肥······什么都敢治的勇气加上漂洋过海而来得异域血统的结合,使得它的身价也立即高了起来。如此一来,根基自然也就稳稳的扎下了,且没有人再觉得它是外来的威胁,而成了救星。
自小就吃,而且还吃出了花样;酱油辣椒拌、砂糖拌、冻成冰棍、做成果汁、用它当醋······都试过、都没有失望过。
这就是它的强大之处,老少皆宜,还有人为它杜撰许多美妙的故事。碰土就扎根、遇风就生长、花还好看、攀死了老树就结果,用香甜多汁来消除敌意。很多人不懂的“处世之道”它却运用自如。
它长相圆滑,既使内在也颇富处世之态——种子很多,就用拥有最美好味道的果肉和汁液来包裹着、种子设计得不大不小,叫你吐不出来咽又不费劲,让遇见它的人或动物在喜欢上它的同时就被圈牢,心甘情愿的帮它传种各处,真是妙得很!妙得很呐!
一碗茶尽,困意渐积,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