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赛选登】| 杨献平作品:简单的生活

与其他地区相比,在吃的上面,南太行山区乡村人是最不讲究的了,直到现在,还是一人一只碗,坐在院子的石头或者小凳子上,往嘴里扒拉饭食,极少有人炒菜佐餐,即便是有,也多在春夏秋三季,种的豆角、黄瓜、土豆、 筠子、南瓜、西葫芦、白菜、萝卜等蔬菜熟了,便炒上一盘,或者炖上一锅,一家人吃。这些蔬菜生来是素的,几十被炒的时候,南太行乡村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家,也还让它们保持不沾荤腥的清洁与坦然。对肉食的渴望与回避俨然是人的两个极端。幼年时候,我跟着母亲不吃肉。弟弟则跟着父亲吃肉。但吃东西这个人的基本欲望上,也是有权利的。我们家因为是母亲当家,她不吃肉,也不会做肉食。父亲和弟弟只好委屈着。但母亲的素食主义的同道者,据我所知也就大姨妈一人。母亲呢,还能沾点荤腥,比如用切肉的刀和刀板,即使小有腥味,再切素菜,她是可以接受的。大姨妈则不然,即使三天前切过肉的刀板,再用的话,她还是能够敏锐地嗅出来,并且坚决地拒绝不吃。除了她们姊妹两个和我之外,整个南太行山乡域的人,大抵都是肉食主义者。我幼年时候听到的一个印象最深的情节便是,有一个人特别好吃肉,但又生活在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基本上没条件吃肉。每年到了腊月,便有人杀羊卖羊肉,或者杀牛卖牛肉。这个人便整天蹲在屠杀牛羊的地方,趁人不注意,便会拿着自备的小刀,割一块生肉,放在嘴里嚼几下就吞下去。如此几次,人都知道他爱吃生肉,就有意排斥他。但他却丝毫不顾别人的黑脸和呵斥,一如往常。

除了她们姊妹两个和我之外,整个南太行山乡域的人,大抵都是肉食主义者。我幼年时候听到的一个印象最深的情节便是,有一个人特别好吃肉,但又生活在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基本上没条件吃肉。每年到了腊月,便有人杀羊卖羊肉,或者杀牛卖牛肉。这个人便整天蹲在屠杀牛羊的地方,趁人不注意,便会拿着自备的小刀,割一块生肉,放在嘴里嚼几下就吞下去。如此几次,人都知道他爱吃生肉,就有意排斥他。但他却丝毫不顾别人的黑脸和呵斥,一如往常。其中一次,有人说,这人吃肉太“恶”(特别喜欢和有些过度的意思)了,在杀羊杀牛现场捞不到肉吃,等人收拾了现场,有人看到,这人居然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像狗一样一点点地舔残留在石块上的牛羊血。我听说后,一阵恶心,正在喝小米粥,忽然觉得喉咙哽动,赶紧跑到院子外,稀里哗啦地,把吃的饭都又吐了出来。这一情景,让我想起了爷爷所讲故事里的僵尸,以及再后来的欧洲的吸血鬼传说。后来,还有人说,这人吃肉太恶了,即使别人家的小猪、羊羔生下来没能成活,他也要吃掉。甚至,家里逮到老鼠他也会剥皮炒菜吃。这样爱吃肉的人,我觉得像狼,尽管是人,但似乎还带有某些茹毛饮血的原始本能和欲望。我小的时候,南太行山区人是不怎么吃羊蹄子的,不像现在,羊蹄和羊蹄筋的售价甚至高过羊肉。有人杀了羊之后,就把羊蹄子剁下来丢了。有一些特别爱吃肉的人便会捡回去,收拾一下,晚上吃,再配上几两白酒,大致是很美好的生活了。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听说因为吃这些肉而中毒或者感染鼠疫的。不像现在,一旦接触到因病死去的牛羊的肉就会被各种病菌感染。尽管如此,南太行乡村的人在吃的上面,还是简单甚至是匮乏的。及至八十年代的中后期,人们开始自己吃自己养的鸡下的蛋,此前,都是拿到小卖部或者改制后的供销社卖钱的。我记得小时候,爱吃糖,有一段时间,老是偷拿家里的鸡蛋去换糖吃。这样的童年必定是无聊的,但极其有趣。通常,村人的一天和每一天,大都在简单的吃喝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度过。早上,一般都是雷打不动的小米粥,有些人懒,就只是小米煮粥,有些人勤快一些,小米粥里,再加点豆子、花生、板栗之类的,倘若是春夏秋,还会放点切开的土豆块、西葫芦块、南瓜块、豆角、南瓜等。

要是再勤快一点的,早上炒个土豆条,也不放肉,甚至放的油都极少,盐巴便宜,根据个人口味可以多放,大致是没人在乎的。如果是懒一点,或者农活紧迫的时候,早上就只是小米粥加窝头、馒头和饼子,吃了之后,根本不用洗洁精之类的,清水一冲,碗筷就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油腥。中午回来,一般情况是面条,手擀面,即用清水和了麦子面粉至适合的稠度和湿度,再放在案板上,用擀面杖擀。这案板和擀面杖,最好的料子是枣木,因为质地坚硬,怎么剁也不会受太大的损伤,可以用很多年。面条里面,一般也可以放些筠子、西葫芦、茄子、南瓜、豆角之类的自产蔬菜,先煮好之后,面条好了,再放进去,烧开,煮熟。与此同时,一般人家都会用铁勺子,放在灶火上面烧干,再放点核桃、花生、葵花等植物油,待其沸腾时,放入花椒、葱花、食盐等有限的调味品,然后再放入锅中,只听嗤的一声,高温度的铁勺与油脂,在锅里咕噜噜地泛起一阵浪花,再搅匀,就可以盛面条吃了。这样的饭食,也极少有人放肉,要是亲戚们来了,最多另外炒一些鸡蛋,待面条盛出来,用勺子舀了,浇在上面,这样的面条,算是南太行乡间人和人之间最好的招待餐食了,要是有条件的,做了手擀面条,再另外炒了肉菜的话,那就是至高无上的待客礼道了。要是自己吃饭,南太行人以节俭为美德。有些女的走到一起,说起一年吃了多少斤的植物油,有的说,俺一家五口人,一年吃了五十斤的葵花油,唉,油太贵了,吃不起。有的说,俺一家六口人,一年吃了四十斤的核桃油。人就说,哎呀,可要吃好啊,老少爷儿们都是下苦力的,吃不好可不行!到了九十年代初期,则与之相反,谁家吃的植物油和鸡蛋、肉多,谁家就是有钱人,人人羡慕。有不少妇女,为了显示自己的生活好,把吃了的鸡蛋皮堆在粪堆上,过往的人一看,就惊叹说,哎呀,看人家生活好的啊!一年四季鸡蛋和肉不断。有些人家,一年四季,吃掉的鸡蛋皮,还没有院子里栽的树多,除了特别的节日如春节、元旦、端午之外,基本上都和平时吃的差不多。即便是过年,南太行人吃的也不丰盛,最多的也就是买肉,主要是猪肉和羊肉。但猪肉占据主要。一来包饺子,二来切片炖一些,用来自己吃,亲戚们来拜年吃。羊肉也可以包饺子,但南太行人吃肉多年,可至今没有掌握去膻味的技巧,过年时,若是谁家做了羊肉饺子或炒羊肉吃,老远就闻到一股汹涌而来的剧烈膻味,呛得人鼻子发疼。因此,吃羊肉的人家也比较少,凡是吃羊肉的人家,多数喜欢的是那种膻味,而且膻味越大,腮帮子甩得越响亮。至于牛肉和鱼肉,南太行人是极少吃的,驴肉更是,狗肉吃的更少,一百个人里面有那么三五个。要是能逮到野兔和野鸡,南太行人也是毫不客气的。这山里,野兔和野鸡数量之多,也是出人意料。有些人便用了铁丝,在野兔经常出入的地方,设套捕捉。野鸡则需要用枪打。我小的时候,大致是个人还可以用鸟枪的。邻村一人,说是打狐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跌到深沟里死了。有关他的死因的传说,一时间纷纭流传。有的说,狐狸是灵性的,咋能随便打,你看,这不,把自己小命送了吧?有的说,这个打狐狸的人,看到一只狐狸,想打死了剥皮卖钱。谁知道那狐狸极其聪明,爬到一个山崖上。他看到,也向上爬。他开枪了,枪的后坐力使得他脚下蹬的石头松脱,也使得他直接摔了下去,很久才有人发现。

但凡人事,都有寻常和不寻常的。寻常时候,南太行人便如此对付着吃喝,并且至今以节俭为美,若不是时代变迁,年轻人有了一定的文化和阅历,并且与城市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吃饭炒菜的习俗才开始小范围地流行起来。而这些小范围的人家,都是有一定的收入或者说收入高于其他人的,才会如此讲究。其他人见了,也不怪,反而羡慕,说,人家挣了钱,爱吃啥吃啥,这是本事。但大部分人家,一如既往地吃简单的饭菜。一旦谁家有了红白喜事,也是村里其他人大开洋荤的重要时刻。娶媳妇是人生大事,谁也不马虎,一般过门的那天,女方家的亲戚来送闺女,婆家要好好招待一顿,一般要上十个菜,而且基本上都是荤的,不上荤的,亲戚们就瞧不起。再后来,一桌要上十六个菜。这还是普通人家,要是有点头脸和钱财挣得多,在本乡本土又有点名号的,一桌上二十个菜、三十个菜的话,一方面人觉得理所应当,另一方面,来客自然也更高兴。相对于娶媳妇这样的红事,白事要简单一些,以前的时候,帮工的人,能吃到的就是面条加肉臊子或炒鸡蛋,现在,帮工的人,也能吃到炒菜了,还可以像娶媳妇那样喝到当地最高价格的酒,啤的白的都有。与此同时,南太行山区的癌症(膀胱、食道、直肠、血管、脑、肝等)也普遍高发,还有高血压、糖尿病等,这些以前被视为富贵病的疾病,也开始在南太行山区蔓延,而且居高不下。记得我父亲去世那年,附近村里先后也有十多个人因为各种癌症去世了,这在不足千人的一个小村落里,数量和频次还是很惊人的。至于我本人,十六岁离开家乡之后,才开始吃肉。也早就知道,这个世人的人,基本上都是无肉不欢的,也都是嗜爱各种各样的吃的。以至于我参军之后,饭堂里做了鱼和牛蛙之类的,我还是吃不惯,夹给其他战友吃。红烧肉这类的纯肉的菜肴,我一开始也不想吃,后来吃了,也觉得不错,但吃的也少,不怎么贪恋。每次回到南太行老家,我最想吃的,是炒饼、饸络,前者其实死面做的饼子,切成细条,加包菜或白菜、豆芽(其他蔬菜也适合),再加肉片,爆炒出来就行,鸡蛋当然也可以。我年少时,以为每天能吃到鸡蛋炒饼,再加一碗鸡蛋汤,就是最好的生活了。饸络是用红薯粉加面粉做的一种类似粉条的吃食,颜色为黑,蒸熟之后,有甜味,加油泼花椒为最好的味道。还有一种是炸麻糖。这种麻糖,和油条相像,却又兼具麻花的形状,可以加黑糖,凉着吃较好。但后来,专营这类的小店,有加洗衣服及其他有害物质的说法,吃的人便少了。现在回去,只想吃野菜,灰灰菜、蒲公英、红薯叶子、南瓜叶子之类的。我还特别怀念小时候吃过的玉米面窝头,以及清水煮西葫芦瓤子,当然,火烧新鲜嫩玉米、板栗、核桃也非常好吃。有一次回家,去一个饭馆吃饭,说有野猪肉。要了一盘。也觉得骚味异常浓烈,我一口都没吃。乡亲们说,这些年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野猪越来越多,甚至大白天都敢跑到村里,在院子里乱拱。野兔、野鸡、黄鼠狼也很多,松鼠也是。河里还有螃蟹、田鸡等,但南太行人好像不怎么去捉来吃。蛇也多,可吃的人也相当的少。从祖上传下来的教导便是,狐狸、黄鼠狼、蛇之类的,都属于灵性动物,遇到了最好绕道走,即使捉住了,也还是放掉的好。[10]雨的日记RAIN数不清的白花和花骨朵,都被雨淋湿了

作者:杨献平杨献平作品:简单的生活征稿要求

征稿目的野生动物是人类的朋友,是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宝贵自然资源。保护野生动物,维护自然生态平衡,不仅关系到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也是衡量一个民族、一个城市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我们没有权利剥夺动物们的生命、自由,以及动物们的家园。我们要挖掘自身心灵深处的慈悲,拥抱万物生灵,执行我们的使命:热爱护环境,保护动物。这也是地球上每一个公民义不容辞的责任,有句古语“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同在”。为了呼吁大家对野生动物的尊重和关爱,杜绝一些“捕猎-运输-贩卖-消费”野生动物黑色利益链。本平台决定举办旨在保护野生动物的征文活动。本次大赛的发起人是少数民族作家阿娜尔古丽与海外华侨企业家王湛华,所以本次大赛的命题为“‘华丽杯’保护野生动物征稿大赛”,我们将会每年征文一次,将这项活动永远推行下去。征稿要求热爱写作或有过保护野生动物的真实经历者,均可自由投稿。作品题材要以“关爱野生动物、人与自然和平共处”为主题,突出野生动物保护,体裁以原创小说、散文、杂文、报告文学、小品文等均可,诗歌除外。投稿时请注明作者的真实姓名、联系方式,并随文稿附作者本人电子照片一张、简历一份。作品字数限定在3000字以内。征稿日期:2020年从即日起至11月10日结束。参赛优秀作品,将在枸杞影视文学平台刊出。投稿邮箱:552097183@qq.com奖励办法:大赛设:特等奖一名,奖金20000元,一等奖一名,奖金2000元,二等奖两名,奖金1000元,三等奖五名,500元,设优秀奖20名,最佳人气奖十名。最终参考作品质量与读者投票胜出,抄袭,非原创文章,刷票者取消参赛资格,评委会成员与本平台工作人员不可参赛。最终审评参考当日点击量与留言数。举办单位:本次征文大赛由枸杞影视文学平台、 华丽精创文化传媒、野生动物征文大赛组委会主办,由“升晋康达集团”独家赞助。                    联系人:马枚素  韩阳  电话:                  电话:13041146055

评委团队

熊秀云:润丰电脑绣花厂有限公司董事长,香港知名社团领导人之一,全国50名优秀女企业家之一。

邓九刚:中国作家协会全委委员、内蒙古作家协会副主席、呼和浩特市政府文化顾问、内蒙古茶叶之路研究会会长,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

王湛华:东莞康年制帽有限公司董事长、政协东莞市港澳区委员、香港东莞石排同乡会会长、香港广东社团总会荣誉会长,野生动物保护大使。

詹仕华:西部文艺创作研究院院长,作家。

杨帆:著名青年作家、画家、摄影师、心灵辅导师。

阿娜尔古丽:著名作家、编剧,中国“十大80后作家之一”,夏衍电影协会创作部主任,中国最高政府文化奖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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