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六卷 让人欢喜让人忧 2

肖承均习惯洗了脸，再用洗脸水洗脚，洗了脚的水然后再浇花。这当然根源于母亲顾桂英的影响，这让母亲很感欣慰，晴雪却说他有病。她与他的分歧有时从梦里也能显示，她梦见校园里房倒屋塌，而他则梦见高楼林立。从大早晨，她就嫌他把蚊帐卷反了，并抱怨他衣服堆成一堆把她的衣服弄皱了，为什么不把她的T恤平放到桌面上或挂到衣架上？！做早饭时，她在厨房里叫肖承均，肖承均忐忑不安地踱过去，问有什么事，“冰箱里都设了隔条，怎么你还把苹果靠在冰箱后壁上，不坏了冰箱才怪呢。”

有一天晚上，有朋友请客，肖承均十点钟才回来，晴雪怪他回来晚了，竟争吵到扭打起来。 肖承均悟到了一个心理学规律：自己与岳父谈的来，那是妻子无意地以父亲作了选择对象的标准，而她的狂躁易怒，动不动就发脾气骂人，是岳母对她从小的虐待又投射到了丈夫身上。晴雪经常提到自己的母亲如何心粗气大，经常打她和她的姐妹们。“距离太远了！更别说能聆听别人的心声。虽然她一心一意与自己过日子，可她仿佛很陌生，仿佛在五里之外，不，十里之外！”他钻到被窝里哭了。幸亏肖雨瑞去了姥娘家。他可以放心地哭，放声地哭，他已多年不会流泪了，今儿他可以老泪涌流，大放悲声了。

从南到北的一条线上，南端跳跃着一些黑点，似一对夫妻离散凄凉已无可挽回，他爱莫能助。晴雪站在这条线的中段，她把一个马扎递给肖承均，让肖承均转给未来的北端的客人，他望一眼北边，北边是幽冥的空旷。……肖承均一觉醒来，才知是一个梦，醒来却仍在人生的大梦之中。晴雪似乎还在沉睡，但也许她已经苏醒，露在毯子外的大姆趾已动了，而且弹着一种鼓点的节奏，这说明她确实醒了，而且心情很好。

承均认为妻子最大的缺点是没有细腻的感情，不善解人意。她不理解自己的精神世界的高度和心理时空的微妙，即然不理解，也就不能理解他心灵的痛苦，并分享他的欢乐。他的心，不论在家或不在家，她竟毫无察觉。更可气的是，为鸡毛蒜皮小事，她能吵翻了天！这使他只能深深的无奈叹息。可是，到了中午，他下班回到家，意外地发现家里多了两件暂新的东西，一样是烟灰缸，一样大红漆花架。晴雪的这一举动让他喜出望外。她微笑着，但仍在叨念着惦量着这花架是否值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