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 盼年 2

肖明岭个头很高，麻脸，是典型的山东大汉。他高兴起来，不避长辈还是晚辈。今天是腊月二十九，他一脸的高兴劲儿，早晨他就喝了一点酒，红着脸膛从肖明原家的东角门进来，远远地就喊着：“大弟妹啊，俺兄弟回来了没有啊？”王兰贞在厨房里搭腔：“还没呢。夜来（昨天）回来一趟，今早秦（早晨）就走了，说是黄河里有凌汛，要值班到天黑呢。”

他走到南面的小厨房里，一翘头，见王兰贞忙着剁肉切肉往锅里放肉，也不大待见他，说声：“忙着吧”，就往肖明山这个院子里走去。蹲在肖明原屋门口一起欣赏一些主席纪念章的肖承钧正与肖承远，他们放下像章，一直看肖明岭大爷扭着腰肢，哼着小调穿过院落，直扭到明山兄弟的正房门槛。肖承钧和肖承远继续欣赏像章，尽兴后又到院子里玩跳方格子，二人的小脸膛都红红扑扑的，嘴里出着热气。

肖承远与肖承均正玩的入迷，肖承均没有听到王兰贞大娘提醒顾桂英，也没有听到顾桂英在远远地呼唤他回家吃饭去。昨天，肖明原从自行车后架上卸下一大片猪肉，至少在肖承钧眼中，那是好大好大的肉，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大的肉。 腊月二十九，百姓人家大多是这一天煮肉，王兰贞在厨房猪肉，忙里忙外的，灶膛里火烧的红旺，不久，锅里便开始丝丝缕缕的飘出诱人的肉香，喷香的肉味从厨房直飘到了肖承均他们的鼻孔里，已经是满院子的香味。王兰贞继续喊顾桂英：“孩子大了，也不让钧儿回家帮着干点活去。”顾桂英心里明白，直接跑过来，几乎要拽着肖承均的耳朵，叫回了家。

肖明岭已经坐在肖明山的上首圈椅子上，明山赶紧帮着用脚往里踢了踢那块垫椅子腿的半头砖。肖明岭把自己的有着玉烟袋嘴的长烟袋挖上烟梗子，用火镰点了烟，深吸一口，说：“那年夏天，我和明山上坡去浇地，收工走到半道上，明山一阵咳嗽，哇地吐了一滩的血。我赶紧用土埋了那滩血，扶着兄弟才家来的。”他说到这里，眼圏子立时红了。 明山说：“幸亏哥哥扶着我，要不，我真回不了家了。”顾桂英说：“幸亏大哥扶着，家来吃了药，休息了几天才缓过神来。大哥心肠好，你弟弟心里一直装着。大哥，中午在这里吃饭吧。”顾桂英在一块砧板上，把一些骨头上的肉丝用刀尖剔下来，然后用刀背砸着一块骨头，想把杂碎的骨头沫儿掺上面蒸成“旱肉”。“唉，不说了，回家吃饭去。”肖明岭把自己的长烟袋杆子，铜烟袋锅往铲鞋底上一磕，就起身出明山的西角门，一脸严肃地走出去。在小巷里没走几步，明山就听见他哼起了的地方小调：

到过年俺那里唱大戏                                        叫兄弟套车子把你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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