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方剂辨证是个异类(定稿)
按:2018年10月19日我在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曙光医院“传统中医诊疗思路与现代临床”学习班上做了一个演讲,题目是“方剂辨证是个异类”,阐述了我对方剂辨证的一些看法。当时未作录音,现根据提纲组织成文。
我接触方剂辨证时间较早,大概是在1996年至1997年。当年没有网络,中医院校教材体系里也没有方剂辨证的一席之地,我能了解到方剂辨证,并发生很大兴趣,进而研究、运用,靠的还是读书,广泛地读教材体系之外的书。印象里,应该是刘渡舟教授、黄煌教授的著述引我入门。其时江尔逊、胡希恕、陈慎吾诸先生还没有被挖掘出来,我是通过《名老中医之路》而了解到他们。
我用方剂辨证也较早,还是大学时代,就将血府逐瘀汤按方剂辨证的思路来运用。其情形详见《我用血府逐瘀汤》一文。此文收录在《半日临证半日读书》一书中。将近二十年,我临床常用方剂辨证,也常跟学生讲方剂辨证,但对方剂辨证尚未做系统疏理,这里将尝试把我的所思所得做一整理。
一、为什么会有方剂辨证?
方剂辨证是一个与普通辨证不一样的存在。普通辨证大家都知道,不需要我赘言。方剂辨证与它不一样,思路完全不同。我认为它是一个异类。那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异类存在呢?
简单地说,我以为是古人发现了某些脉症与某些方剂之间的对应关系。
所谓对应关系,就是某些脉症与某方(某些药物组合)之间对应,用此方治此脉症(这样的脉症,在方剂辨证中被称为方证)疗效很好。
这种对应关系是怎么被发现的?人们很好奇。但是无法知道。对应关系中的方剂又是怎么被创制出来的?同样无法知道。
因为古人没有将此中的来龙去脉写出来。我们只知道这样一个结果,这样一个事实。
二、或褒或贬皆源于此
对方剂辨证,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种是赞叹,一种是贬低。我以为,不管对方剂辨证是赞叹抑或贬低,其实都源于这两个字:对应。
因为“对应”,因而简捷、高效,因此引来人们的赞叹。
同样因为“对应”,有些人却批评方剂辨证,说它太低级、不讲病机、套方。
谁对谁错?
批评它的人,显然毫无道理,“对应”带来的简捷、高效,难道不好吗?说它不讲病机,那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至于对方剂辨证赞叹的,又往往止于赞叹而已,属皮相之见,没有意义。
照我说,方剂辨证就是一个异类。
三、它是一个异类
为什么说方剂辨证是个异类?
如果方剂辨证的这种对应关系,本来就在我们的固有理论与知识体系中,这很好理解。或者说,它是可以被普通辨证所同化的。
但关键是,它很多时候并不在我们的固有理论与知识体系中,或者说有时候是被强行按在这个体系中的,其实它在里面显得很不协调,但是我们没知没觉的,没有意识到。这时候,它就是一个异类。
那么,我们固有的理论与知识体系又是什么呢?
往近了说,就是我们的教材体系,就是今人的系统总结(有些地方总结得蛮好,有些地方总结得不好)。这个体系里面没有方剂辨证的位置。它讲的是理法方药的一致。
古代中医的原貌是什么样子的?恕我才疏学浅,还研究得不够,说不出来。但就有限的阅读来看,古代肯定一样有理法方药一致的体系,或者说是理法方药一致的思想。
方剂辨证对于理法方药一致的体系来说,是一个异类。
下面我举安徽省名老中医龚士澄先生案例来做一说明。
郝某某,女,72岁,建设街居民。
1978年7月21日初诊。
患者于八九年前,曾胸痛、烦燥失眠,常感胸中如火燎,经某医院用链霉素及封闭疗法,胸痛渐除而失眠依旧。1978年农历正月下旬,左胸肋又痛,再用前法治疗十余日则不效。4月8日赴南京鼓楼医院,作多项检查证明无癌变。4月11日返回,月底胸痛稍减,唯心中热不减,又觉口舌干燥起涎,两肩背亦觉火热,阅前所服方,大剂甘凉滋阴者有之,镇怯安神者有之,大剂苦寒石膏用至120g、黄连用至15g亦有之。其热始终不退。
虽为久病,不现阴虚、阳虚之象。口唇舌质暗红,苔底白浮黄,舌前无苔欠津。脉滑软不数,体温不高。气息、语声如常人。主诉心里热,时臂热,扪之却凉,口干不饮。因心里热而神烦不寐,饮食尚可,二便通调。思年高久病,迭进寒凉,谅为虚火,权用甘温之剂以除“热”。
生黄芪15g,上党参10g,生甘草5g,当归身6g,制白术10g,广陈皮5g,春柴胡5g,木茯神12g,2剂。
7月25日复诊:内热似乎减轻,口舌稍润,能睡一二小时。自又连服二剂,今舌部津液略增。甘温除热法既合,守方加油桂1.5g研细饭丸,汤药送服,意在引火归源。二剂。
7月28日三诊:初用甘温有效,续用则不效,并返复如前。主证仍为心里热,不眠,偶然合目则多梦,口中粘腻。怪病多由痰生,改以温胆汤加味。
白茯苓12g,法半夏10g,广陈皮5g,陈枳壳6g,生甘草3g,鲜竹茹 10g,陈胆星10g,酸枣仁10g,3剂。
8月2日四诊:除两肘臂时有热感外,心里热甚微,精神较前安定,无干扰时可熟睡半夜。嘱再服2剂。
8月5日五诊:疾苦一如既往,悲忧不已。疑“脏躁”、“百合”之证,用甘麦大枣汤合生脉散之剂,如石投水。考血府逐瘀汤所治症目,有“心里热(身外凉,心里热,故名'灯笼病’,内有瘀血。认为虚热,愈补愈瘀,认为实火,愈凉愈凝,二三付血活热退。)”及“胸痛”、“瞀闷”、“夜睡多梦”、“不眠”、“夜不安”、“晚发一阵热”等,此人兼而有之。其唇舌暗红,可视为瘀血外候,遂用其汤。
全当归10g,生地黄10g,桃仁泥12g,川红花10g,陈枳壳6g,生赤芍6g,生甘草6g,白桔梗5g,川芎片5g,川牛膝10g,春柴胡3g,3剂(头煎分2次服,日尽一剂)。
8月15日心里热基本消除,也可安睡四五小时。云自得病以来,从未有如今之大效,视唇舌暗红未转,臂肘微“热”。与血府逐瘀汤二剂,隔日服一剂。
9月4日睡酣食美,宿疾全疗,并可辅助家务劳动。
体会:(1)其病由始迄今八九年,除唇舌暗红略干外,均为自觉症状,似属情志病(精神病)范围。(2)用血府逐瘀汤获效,似可说明唇舌暗红为瘀血之征。(3)构成情志病之病机“乃气血凝滞脑气,与脏腑气不接。” 此语系王清任在癫狂梦醒汤下所述,具有重要意义。(4)血府之血,瘀而不活,可表现发烧。“心里热”是本病之主证,尚未“凝滞脑气”,故不取梦醒汤而用血府逐瘀汤。
这则医案我大学时读到,即摘录下来,并写下按语,准备留待今后撰写方剂辨证有关文章时选用。当时我写的按语如下:
本案颇能说明问题。前医用大剂甘凉滋阴者有之,镇怯安神者有之,大剂苦寒石膏用至120g、黄连用至15g亦有之。其热始终不退。龚先生思患者年高久病,迭进寒凉,谅为虚火,权用甘温之剂以除“热”,后又引火归源,再后想到怪病多由痰生,改以温胆汤加味,最后疑“脏躁”、“百合”之证,用甘麦大枣汤合生脉散之剂,如石投水。此辨证论治之局限性毕露无疑。最后审方论治,其效立见。龚先生的按语写得平常。
这段按语写于2001年2月19日,当时我大学七年级。今日看来写得也还不错,但略嫌有点年轻气盛。当日的这段评论是从对辨证论治批评这个角度出发的。最近(2018年10月17日)我新写了一段按语,则从方剂辨证是个异类的角度展开:
第一,灯笼病与血府逐瘀汤之间的对应关系,是王清任发现的。但是他叙述很简单,仅仅说是“身外凉,心里热”,没有讲其他脉症。
灯笼病的辨证,即病因、病位是什么呢?与血府逐瘀汤如何对应?符合我们固有的理论和知识体系吗?
第二.具体到本案。这是一个鲜活的案例,脉症详细,治疗经过也详细。我们反过来讲,如果按照固有的理论和知识体系很简单、很容易就能得出应该用血府逐瘀汤来治疗这个结论的话,那么如此多的医生就不会走弯路了,包括龚士澄先生本人也就不会走弯路了。这正说明,灯笼病与血府逐瘀汤的对应关系,用固有体系是不太好解释的。
所以我当年说龚士澄先生的按语写得平常,因为那么好的一则医案,他没有进行反思,没有得出方剂辨证于固有的理论与知识体系是个异类的结论。
下面再举我的案例。为节省篇幅,仅做摘录。原案收录于《半日临证半日读书》。
董某,女,50岁。
2007年5月10日初诊。
主诉:失眠加重2月余。
病史:过去一直睡眠质量不佳,最近2月更差。入睡尚可,晚上9、10点入睡,12点即醒,需很长时间方能再入睡,总共约睡4~5小时。有时心情郁闷,纳可,大便偏干,口干喜温饮,口略苦,乏力,早上腰酸。有时头晕突然发作,持续几分钟,后背出汗而缓解。月经周期、经期尚正常,但血块多。眼周色素沉着,舌胖有齿印,脉细弦。
处方:柴胡9g,赤芍9g,枳壳9g,甘草6g,桃仁9g,红花9g,当归15g,生地12g,牛膝9g,桔梗6g,川芎9g,7剂。
2007年5月18日二诊:服第1剂药,当晚睡眠即改善,能睡到3~4点,而且睡眠质量较深,大便通畅,口干苦已减,左腰酸。舌胖有齿印,脉细弦。
……2007年6月7日四诊:睡眠已安,眼周色素沉着已明显减退,但烘热汗出。舌淡红,脉沉。(患者因为听旁人在说煎煮中药的事,无意中说出自己之前的中药都只煎了一次)
……
这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案例,可以说效如桴鼓。最有意思的是,患者在第四诊时,因为听到旁人说起煎药的方法,无意中说出自己煎中药每次都只煎一次,而不是两次。那她实际上每天都只服了半帖药。这样的小剂量,却有这样的疗效,这种对应关系真赞啊!
还原我当时的思路,自然是方剂辨证,一眼就识别出这是血府逐瘀汤证。
现在假定我们用普通辨证的思路试试看呢?应该得出这样的结果:肝郁气滞,脾肾两虚,兼有血瘀。
想一想,我们以前是这样把血府逐瘀汤强行摁在固有的理论与知识体系中的:说它是治疗血瘀证的,细分一点,则是气滞血瘀证。但本案按照固有的理论与知识体系来辨证,患者的血瘀表现,真的不那么明显啊!怎么就看出来应该用血府逐瘀汤了呢?
所以,不说它是一个异类还能说它是什么呢?
诸位于此,可以细心体会一下。
四、对这个异类的“拯救”
人们习惯于把异类纳入到固有的理论与知识体系中去。对方剂辨证也是一样。我们该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我觉得,有的时候方剂辨证确实能顺利纳入到这个体系中去;但有时候,有点牵强,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总觉得不那么顺当。
我们再来举例子,比如下面两例。第一例是虚拟的案例,这一案例是能顺利纳入的;第二例是真实的案例,并不能顺利纳入。
例一:虚拟的血府逐瘀汤证案例。这位患者,女性,35岁,急躁,易怒,失眠,月经色暗,血块多,舌紫,有瘀点,脉涩。按照普通辨证,当辨为气滞血瘀证。而在固有的理论与知识体系中,对血府逐瘀汤的理解也是如此。两者连接起来毫无障碍。
例二:这一例也见拙作《半日临证半日读书》。一个三岁男孩,是我同学的小孩。他平时非常调皮捣蛋,但怕上幼儿园,到了幼儿园也不跟同龄小孩一起玩耍,常躲在一边哭泣。用血府逐瘀汤口服液,每天一支,几天后上幼儿园就不再成为问题。这样的小孩,哪里有典型的血瘀表现?按照普通辨证,怎么能辨到气滞血瘀证上面去?如果一定要纳入到固有的理论与知识体系中去,就会说这样的话:小儿上幼儿园爱哭,也是血瘀。这自不免滑稽,但很多医者就是这么做的。包括王清任自己。
五、胡希恕先生对方剂辨证的“拯救”——兼论怎么看待他的“尖端”说
胡希恕先生对方剂辨证有以下论述:
“中医辨证不只是辨六经和八纲而已,而更重要的是,还要通过它们再辨方药的适应证。”
“方剂的适应证,即简称之为方证。”
“方证是六经八纲辨证的继续,亦即辨证的尖端,中医治病有无疗效,其主要关键就在于方证是否辨的正确。”
“辨六经,析八纲,再辨方证,以至施行适方的治疗,此即辨证施治一整套的方法体系。”
这些论述出自《辨证施治概要》,是其1978年的学术报告,后收录在《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胡希恕》一书中。
胡老的弟子冯世纶教授,对于总结与传播乃师的学术经验有很大的贡献。他有两篇类似的文章,一篇是《辨方证是辨证的尖端》(收录在《燕山医话》),一篇是《方证是辨证论治的尖端》(收录在《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胡希恕》)。摘录其文章中的一些论述如下:
“辨方证是辨证的尖端”。
“通过长期的临床实践,逐渐体会到,不论是脏腑辨证、经络辨证,还是八纲六经辨证,最终都要落实在方证上。也就是说,有无疗效,决定于方证对应与否。”
“……充分认识到《伤寒论》的方证辨证的重要性。”
“方证较之证型更为直接,它具有定性、定量和实践检验性质。”
按照胡老的讲法,如“方证是六经八纲辨证的继续,亦即辨证的尖端,中医治病有无疗效,其主要关键就在于方证是否辨的正确”、“辨六经,析八纲,再辨方证,以至施行适方的治疗,此即辨证施治一整套的方法体系。”这表明,他把方剂辨证这个异类,纳入到辨证施治中去了。他把他理解的整个辨证施治的过程写出来了,而其中辨方证是最后的一步,是继续,是非常关键的一步。所谓“尖端”,是“末端”的意思。
至于冯老的文章,对胡老的论述当然有添砖加瓦之功,但他把“辨方证是辨证的尖端”一语作为文章的标题,对一些标题党,对一些不耐心读书的人来说,可能会有误导,他们会把“尖端”理解为“最高级”。
六、我对方剂辨证的“拯救”
我对方剂辨证也有“拯救”,那就是认为方剂辨证是有病机的。事实上,方剂辨证的确有病机,只是一些人不重视而已。其始作俑者当然是“方证相对论”的发明者日本的吉益东洞。此老不讲求病机,这给许多人造成误解,认为方剂辨证就是不讲病机的。在我国,著名的伤寒论学者、也是我非常钦佩的中医学家刘渡舟教授,他曾著《使用经方的关键在于抓住主证》一文,这篇文章给人以错觉,让人们误以为用经方、或者说方剂辨证的关键是抓主要症状,而不是辨别病机。我认为这篇文章写得不好,刘老的本意并不如此。但确实会使人有这样的误解。
实际上,我认为病也好,证也好,方子也罢,这些东西里面必然都是蕴含着道理的,只是我们是不是能够认识得到而已。所以,方剂辨证里面必然存在着病机,这是不证自明的。关键是,我们要不要强调。当然,另一个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搞清楚这里面蕴含的病机。
我曾经在有关“五苓散与水壅津亏证”的讲座里,批评用“主症”、“次症”的方式来归纳方证而谈到五苓散方证的病机。
这里再以五苓散方证为例,做一说明。
《伤寒论》里论述五苓散证的条文,往往说患者“消渴”,但在临床中我发现津液代谢失常的患者其实多数并不“消渴”,相反“口不渴”者居多,因而他们常常想不到要去喝水。这说明“口渴”与“口不渴”均可以是五苓散证的脉症。假定你持“主症”、“次症”这样的思维方式来看待方证,那么请问你该如何安排“口渴”与“口不渴”于这五苓散证的“座次表”呢?
实际上无论“口渴”还是“口不渴”,均为五苓散证病机的外在表现,即津液代谢失常的表现,所以五苓散证的方剂辨证,关键还是对病机的认识。
同样的道理,五苓散证的患者可以便秘,也可以腹泻。津液代谢失常是病机,而五苓散改善了或纠正了津液代谢失常,所以便秘愈,腹泻愈。
方剂辨证如果不讲病机,会造成什么后果?首先是困惑。五苓散到底治口渴,还是治口不渴?到底治便秘,还是治腹泻?令人不解。抓主症怎么抓?如果把口渴作为主症,那口不渴呢?放在什么位置?如果把便秘作为主症,腹泻又该放在什么位置?
所以,方剂辨证一定要讲病机!当然,我们能不能搞清楚这里面蕴含的病机是另一个问题。但不能是因为我们尚未研究清楚,而无视其存在,更不应放弃对它的研究。
我对方剂辨证的另一“拯救”,是认为方证病机就是机括病机。
机括病机的概念,是我在《方剂学新思维》一书中提出的。当前普遍把病机理解为疾病发生、发展、变化和转归的机理。这是“以西证中”,并非中医病机的本意。根据陈玉升等学者的研究,“机”的原义是弩的发射装置,是使弓箭适时射出的重要机制,所以“机”是主导发动巨大变化的重要核心,其构造微小而精巧,而“关”则包围保护着“机”,较为外露,但并非控制决定之枢钮。
我根据陈氏以及孟庆云先生的研究提出病机的几个特点:
①病机是深藏在内的。但可以通过见微知著,通过抓住苗头,发现征兆,而审察病机。
②病机是发病原因中最关键的部分。
③病机是治疗上的最佳时机,或是最有效的作用靶点,作用于此,可起到以小制大、执要御繁,或者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最大效果。
据此,对病机便有两种不太一样的认识。一是一般的认识,为了便于表述,我称之为“归纳病机”,因为它是根据四诊,全面分析归纳而得出的。病机的第二种认识,我称之为“机括病机”。
早在《方剂学新思维》一书里,我就指出:要把握“机括病机”很难,没有一个容易操作的具体方法。“要见微知著,要抓苗头,要发现征兆,说说容易,做起来难。探究发病的原因尚不难,但进而要找到其中的关键,就不容易了。这还不算,病机还是治疗上的最佳时机,或是最有效的作用靶点,抓住了这个时机,或是针对了这个靶点,就能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也就是产生了一倒百倒的连锁反应。在这一点上,“机括病机”更是偏离了一般的认识,它不仅是对病自身的认识,而且还是从治疗的角度对病的认识,这种认识的价值更大。因为,对病认识清楚了,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能获得最好的疗效,但若能从治疗的角度,捕获最佳治疗时机和最佳作用靶点,那就意味着最佳的疗效是可以预见的。”
的确如此,“机括病机”是一个很好的概念,但是还比较空,怎么才能落到实处?仔细想想,其实所谓“机括病机”不仅是对病的认识,而且还从治疗角度对病认识,这不就是方证病机吗?!
这样理解,思路就更清晰了,“机括病机”落到了实处,我们明白了今后的研究方向。
七、方剂辨证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我对方剂辨证的“拯救”,对不对?
方剂辨证也是讲病机的,肯定是对的。
方证病机就是机括病机,也肯定是对的。
我之前还讲过:方证病机,有的时候没法用现有的术语表达。这也是对的。
这里我要更明确的表达:方证肯定是有病机的,如果能用现有的体系的术语来阐明,当然好,这就更容易被大家接受,但是有时没法做到。这未必是坏事,反而可能是一个机会,是革新、发展、扩容中医理论的一个机会。当然,这很难!但我们不能视而不见,或者避而不谈。
方剂辨证还不成体系,方剂辨证还需要一点一滴地慢慢研究,需要大家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