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光 | 枣香依旧
花洲文学
枣香依旧
文|程玉光
驾校的练习场地设在郊外山上，周围长满枣树,树身歪歪扭扭，粗细不均，高低有异，但都枝叶繁茂，枣子较小，羞羞答答藏在枝头间。
开始那阵儿，见一绿丛中布满万粒青，心里就有些激动。枣在中国传统里是吉祥之物，药用价值又高，在农村老家，几乎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枣树，从开出金黄色的小花开始,孩子们都会在心里装满吃枣的梦想，默默等待与期盼着，农历八、九月份，整个村子的空气里都飘着枣香，叫人沉醉。
久违的感觉使我异常兴奋，见枣已有些泛白，便走过去摘了一个，轻轻咬一口，谁知干巴巴清淡无味，想何时才能红霞满天、脆生生甜美入口?便再没放心里，照例开着皮卡在绿荫中练习。
今天倒车入库，明天侧方位停车，后天又是半坡起步，谁知那精灵尽管没人照应却一直暗自成长，不经意间，蓦然回首，就像个邻家小妹般披着红盖头端坐枝头，亭亭玉立了。
前天又去练车，天始终绷着脸，阴阴的，有下雨的意思。到了场地，驾校拿出家什组织学员打枣，尽管心理多少有些不太情愿，但红枣的甘美还是吸引着大家，于是都跃跃欲试，年轻点的自觉拿起木棍，年长的则抓去塑料袋，各自跳上皮卡，一路昂扬直奔枣树林。
橙黄的山脊上还没有来得及变黄的树叶，在秋风中荡起绿色波浪，大红枣子透过茂密的树叶，裸露出丰满的身子，散发着耀眼的光，微风吹过，到处飘满迷人清香。
车未停稳，有人就翻身跳下，张开双臂，举起长棍，稳稳打在树枝上，于是，颗颗红枣夹带着树叶，欢欢快快跌落下来，打在人们的头上、衣服上，地面上铺了红红的一层，也铺满了大家的青春记忆。
怕把枣踩碎，人们就翘着腿，踮着脚尖，一点一点地往前挪，笑嘻嘻蹲下去，先找个最红的拿起来，在身上用劲擦一圈，毫不犹豫地咬一口，满嘴的清甜就散发在了整个胸膛，深深吸口气，沁人心脾，大家相视一笑，说了声“不错”，便弯下腰往袋里拣，遇到颜色深红的不是自己吃就是悄悄放进衣袋，以便回去和家人、朋友共享。
人生在世，有些事是不期而遇的，你不需要勉强，顺其自然，就会带来不经意的快乐与收获。
乌云越来越厚，低低地压过来，不大一会小雨便接踵而至，飘在脸上，如孩童呢喃。大家毫不在意，依然说笑着，忙碌着，真的是风声、雨声、竹竿和枣的撞击声，声声入耳。
酷暑过后，九月的雨温暖又清凉，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塑料袋装不下了，便招招手顺着斜坡递上去，就有人接着倒进车厢里，也有细心者拿出随身准备的雨伞，送到女人手上，怜香惜玉般，让人怦然心动。
到驾校学车的人，来自各行各业，年龄有大有小，都素昧平生，却因车相识，也不乏真诚的关心照顾。教练拿块大帆布铺在树下，立即有两人过去拉起四个角，于是，一秆打下去，众红枣“噼里啪啦”掉入其中，“大珠小珠落玉盘”，然后大家一哄而上，把地上的拣完。直起身，捋捋额前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再移师另一棵……
雨渐渐大了，我们只好收兵，看满车红枣，大家很是喜悦，成就感悠然生起，偶然的经历与收获留给大家的不只是感动，路上有人说：何时,还能打枣呢?
图|网络
--End--
作者简介：程玉光 ，原河南邓州人，现供职于山西省忻州市人民检察院。